柔声说:“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好吗,绿素。”以他现在的地位,人前何时恳求过,在她这他脾气都是软的。
她心底一阵地动天摇,她向来经不住他的恳求,可是这次她坚决,“岳颖。”
她柔声吐出的名字却乱了他的心智,“你怎么知道?”
微叹了口气,她眼神落寞,“我不想你因为感激娶我,那样于我,于你,于她,都不公平。你们是相爱的,回去找她吧,既然你能找到我,和她就不是没有可能了。”那个苗疆人一直在不定期地给她他的消息,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用意。
他沉吟片刻,起身拿剑就转身,在门口又停住,“我只是去休息,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
明天……“我哪有明天……”她对着空旷旷的屋子暗自低语,今晚子时就是她的限期。
痛,拆骨剥肉一般痛,她倒在山上古树旁,这种分裂似的痛折磨地她连呻吟都没了力气,只想着快一点,快一点结束。
她是想若她就此消失,他找不到她也许这个秘密就会永远消失,他也就不会自责了,所以趁着蛊毒未发跑到这深山中,打算在他眼前凭空消失。可是,身子却忽然落入他的怀抱。
“绿素,绿素,你怎么了!”他惊恐地抱着她,心底有恐惧在慢慢扩散。他在她屋外守着,却见她一路向这山中跑来,怕她出事,他一路跟着,却不想她在这倒下,痛苦地挣扎。
是梦吗?她睁开眼睛,月光明亮,影影绰绰是他的轮廓,眸中的焦急,忧心如焚。
他一把抱起她,她如此轻巧纤弱。
“顾梁……”她齿间勉强逬出他的名。
“别害怕,我带你找大夫,你会没事的……”
“来不及的……呃嗯……”痛让她意识涣散,忍不住轻吟,下一波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来势凶猛,她难忍地呼痛,听得他心都碎了。
“顾梁……不要……不要费力气了……我……我……”
“不会的……不会的,绿素,你是我的新娘,我们马上要成亲的……你不可以……不可以……”他眼睛通红。
子时快到了,她知道。疼痛仿佛从地狱来,带着摧拉枯朽的狂烈,但她还是拼命忍住,“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许……不许自责……”一字一字,她说的艰涩,他听得沉重,“答应……答应我,去……去找她……岳颖……”
他握着她的手,心痛地落下泪来,拉着她的手覆上脸颊,轻声应允“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给予过她什么,最后所能给她的却是一个与他人厮守的承诺。
她听到这儿心里是解脱般的放松,她想最后留给他一个美丽的笑容,于是扯起惨白的唇角,在疼痛中身体渐软,呼吸渐弱……
顾粱就这么抱着她,月光清风中,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你是我的劫,所以我不去找你,纵然想你想得身心俱疲,因为与你越近我便越是万劫不复。可是,比起不见你安然老死,我却觉得只要在死之前能见你一面,尽管痛得连及灵魂,我也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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