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算谢安是谢尚的堂弟,那也有什么关系。她幻灭的是谢尚又不是他。
“郎君喝酒了?”王翁爱也不和谢安见外,她走上前轻声道。
这会的酒很淡,甚至是甜味的,喝起来很像米酒。王翁爱自己都能喝好多面不改色。见着谢安两颊酡红,怕是喝了不少。
“嗯。”谢安点了点头,嘴角弯起,眼眸中也因为饮酒过多升上来的热意熏得越发水光波动,引人注目了。
他本来就生的清朗如月,如今双目水波一动,倒是很难不让人为这容貌所停驻了。
王翁爱自认只是个俗人跳脱不出三界之外,她也被面前少年的皎皎姿容震得有一瞬间缓不过神来。
不得不说魏晋时候对男子的审美观,怕是最接近现代的了。因此王翁爱反应过来闹个大红脸,她又不能捂脸转身跑掉,只好将视线错开,望着远处的竹林。
“郎君饮酒多了,要不要叫人来奉上热汤?”
“不用了,前面需要用人,一点小事而已。”谢安摇摇头。
话音落下后,两人静静的就这么站着。王翁爱不太知道在谢安这个年纪的少年有什么话题可以一起说,好像她记得男孩子都比较喜欢玩蹴鞠,可是不能和他说这个吧。可是说起清谈什么的,又不是她所长。
王翁爱苦思冥想着该怎么和谢安找话题聊。
少女在面前垂首,双手拢在袖中,宽大的袖子垂下。腰下垂着的环佩在一双大袖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谢安心中似乎有千思万绪,不过到了最后唇微微张了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郎君,可否到那处走一走?”王翁爱指着廊下的一处石子小路,那处小路石头卵圆,又有非单一的白色,也有其他色彩。此时虽是夜间,但是熊熊火光将宅邸照得和白日一样,也将那路上五彩石头照耀的越发可爱喜人。
“嗯。”谢安应了一声,引着她下阶。堂兄家中他已来过许多次,这里他当真是蒙着眼睛也知道是如何走了。
王翁爱对这种石子路完全不陌生,知道这种路,赤足走上去还有按摩脚底穴位保健的功效。
她走上去,走的有几分小心翼翼。她穿的履走这种路似乎有些不太方便。
“谢君与袁公结为婚姻,两姓之好,真是天作之合。”王翁爱说道。原本她还想再加上一句男才女貌,不过方才戏新妇,新妇拿着团扇将面目遮的严实,她什么都没看到。
谢安听着她说出的场面话,心中有点不悦。这种话不是他所想听到的。或许是饮酒过多了,不仅身上酒热,似乎头脑也不似往常那般清晰。
“家弟顽劣,最近听闻似乎……”王翁爱说着,转过头来看谢安。王企之和谢石相处的不错,两人颇有来往。
她说话一时忘记看脚下,脚下踩着一颗石子着力不当,当即脚踝向外侧一崴。
顿时身体失去平衡,她才想努力稳住身形。浅淡的杜衡香在她惊叫出口前,环上她的周身。
一双手已经将她整个人托起来。
热灼的气体流转在她的面颊上,“女郎可还安好?”她回过头,少年双眼水波潋滟,濯濯如清流,那双黑眸映出了远处的火光。点点星星的似是天上的繁星,他手伏在她手臂上,将她整个人扶住,但是此刻却又是暧昧非常。
他几乎都能嗅到女孩发丝上的兰草清香。
再近一点,恐怕嘴唇都能碰上怀中少女小巧精致如玉的耳垂了。
好轻……
手臂上承受的重量几乎没有多少,或许是被酒给糊了神智,他竟然没立刻放开。
王翁爱傻傻的望他一会,过了一下,她脸色涨红。如同一只上了圈套的狡狐,飞快的挣脱他。头也不回的一路奔跑而去。
环佩叮当乱响也浑然不顾。
谢安呆呆站在原处,那兰草清香似乎停滞在他鼻尖,缭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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