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发动机的声音响起,不知是那人的还是他的。
思索着自己推车走到修车铺的可能性,肖肖不知道是该先回家还是先去修车,她今天来的这个村子,距离家也不算远,可是和修车铺比起来,也不近就是了,推回家实在没必要。可现在才六点,车铺应该没开门吧,不然在那儿等一会儿?
有人制住了车把,肖肖抬眼,见那人还没走,顿时连话都不想跟他说,推车就要离开。
‘哐当’一声,三轮车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肖肖顾不得那人的纠缠,低头看看底下,这才发现车链子掉了,顿时有些头疼,自己今天是走霉运吗?
她有些不知所措,应该是没有上过车链,秦子硕嗤笑一声,蹲下身握住她准备去碰那油链的手,轻声道:“别碰!太脏。”
就冲他刚才那一系列无理的行为肖肖根本不想理他,却不曾想那人居然直接下手抓了车链,一手抓着脚蹬来回绕着,准备把链子装上去。
“你叫户肖肖?”秦子硕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边和她搭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没有严倾在场,他脸上那种淡漠的神色已然消失,重又换上玩世不恭的痞笑,亦正亦邪。
肖肖讶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除了上一次的碰面,她想不到自己和这人还有什么交集。
不过,她一向不太能忍受有人喊错她的名字,当下微微皱眉,道:“是户肖肖,第四声。”
怪不得自己觉得这名字有些怪,秦子硕暗道,妈的秦琼那个文盲,估计也就见过肖这个姓不知道它有另一个音调,直接就把结果告诉他了,害他在美人面前出丑。
“肖肖……肖肖……”他反复地咀嚼这两个字,一手去拿嘴里噙着的烟,上车链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从没有一个男人这么念过自己的名字,呢喃着近乎痴迷的声音传入肖肖的耳膜,刺得她头皮发麻,她闷声问:“你到底会不会修啊?”
他斜睨她一眼,问:“有没有纸巾?”
肖肖疑惑,见他在她眼前晃了晃五个油晃晃黑乎乎的手掌,心下了然,从外套里拿出手绢递给他。
可面上还是红了,低声道:“我没带纸巾,只有手绢,行么?”
他虽行为放荡,可到底还算好心,她没有忘记,严倾刚才握住自己时他皱眉的神色,还开口提醒他不要弄痛自己,应该算不上坏人吧?
要不说这孩子讨人喜欢呢,别人对她一点儿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别人对她不好她也只会不出声默默地受着,从不抱怨,更不会怨恨,这纯善的性子,倒不知像了户家的谁。
行!当然行!秦子硕越看越觉得她可爱,接过她的手绢,没有擦手,反而直接擦了脸,幽香直扑鼻头,忍不住深呼吸。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去擦自己黑乎乎的手呢,要不是怕他不用她会抢回去,秦子硕才不会装模作样的去擦那根本不存在的汗珠,最好是直接揣进怀里,好让自个儿把她娶回家之前有个盼头儿,不至于夜夜无眠不是。
“哎你这人……”肖肖去够手绢,却因为身高上的差距连一角都触不到,当下怒道:“你怎么这样啊,我好心给你擦手,你却拿着我的手绢不还!”
她那薄怒因着带了小女儿的娇态反而像是娇嗔,秦子硕受用无比,拿了手绢在她眼前晃晃,惬意道:“这手绢都被我弄脏了,等我洗好了给你送回来。”
虽说他没有直接擦手,可拿着时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上了黑印子,指肚儿的形状,正印在她名字周围。
“这是你自己绣的吧。”秦子硕仔细看看,料子倒是顶号的,素白的丝绸,很衬她的气质。只在帕子一角绣了名字,不是定做,就是自己绣的,估计就是小女儿家的情趣罢了。
肖肖没回答他的话,只嗔怒地看他:“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请你把它还给我。”
秦子硕直接把手绢塞进裤子口袋,岔开话题,“走吧,我送你去修车铺,从不然你推着这么一辆车走到那儿得半个小时。”
“太久没碰这玩意儿,手生疏了。”
秦子硕一直到十二岁都还是独生子,那时候他家条件就已经是富裕人家,因此他只在小时候捯饬过这种三轮车,长大都是开车,根本没机会再去碰车链子。
肖肖气急,转身推了车就走,这人怎么这样,她好心好意借他手绢,他居然直接揣兜里了,简直是过分。
还拗上了,秦子硕上前,扒开她的手直接把车把拉过来,推到车前放到后备箱里,又打开副驾驶的门,做出请的姿势。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他只得过去拉她,“上车吧,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害你,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走吧,嗯?”
一番思想斗争,肖肖最终还是上了车。她去开后车门却被一把拍上,无奈之下,只得坐了副驾。
他车开的很慢,肖肖怕他再动手动脚,一直挨着车门坐,余光瞥见他裤子口袋露出的手绢一角,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她的手可真软,当时秦子硕只有这一个感受,温度和触感隔着薄薄的裤料传到他的大脑,那地儿又紧贴着腿根,当下血气上涌,差点没克制住,身体如过电般颤了颤,大手紧紧按在她手上。
肖肖的手还在他口袋里呢,被他摁的出不来,一抬眼见他陡然紧绷的脸色有些害怕,手往后缩缩,还是动不了,只得试探着道:“你放开,我不抢了。”
说完她又觉得别扭,这明明是她的东西好吧,怎么会变成自己理亏了呢?该心虚的,应该是他啊。
激动之下差点儿踩了油门,秦子硕深呼吸,平复着心跳,前后看看没有什么车,就把车速调缓,一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滑出口袋,情不自禁地在手背上轻吻。
听说她在家里一直帮着做农活儿,现下看来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手上的皮肤不如她身上的娇嫩,却也比一般人好太多,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儿,手上身上都没有油烟味,完全看不出是天天去摆摊儿的。
肖肖是刚才一瞬被他的表情吓呆了,连他吻她她都忘了反应,等到温热传到手背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抽了出去。
果然不能随便相信人,他一上车就不老实,占尽她便宜,像个流氓。
“为什么拒绝我的提亲?”秦子硕见她默默低头的模样,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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