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二哥还算计着要分刮我的那份财产……”
他顿了顿,略好笑地道:“明明是大夫世家,悬壶济世,可不是全藏着心眼儿吗?”
景昀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你会医术,他们还要赶你?他们准备以后怎么过?吃药材?”
景昀说这话时微微歪了个头,平白生出几分天真,和世人哈哈一笑,忍不住道:“弟弟真是会开玩笑!”
景昀面无表情看向手里的药瓶,心说:这回连前缀都省了,直接成弟了。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和世人慢慢收起笑容,手指在桌沿边轻敲,“自从最后一家药铺也关门之后,大哥就召集了本家和分家的人,说是开了个大会,准备纠集所有人团结一心,重新开一家药铺。不过他们都没请我,我也懒得去听,那时候我大概在别的城里看诊吧。”
景昀唔了一声,将手里的药瓶研究完了,放下道:“你要是不嫌弃,干脆留在这里如何?”
和世人一愣,“啊?”
“如你所见,九弋眼下全是曲闲之的徒弟在主事,偏生他徒弟又多得很,虽说帮了族人不少忙,却也没少惹麻烦。一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上的主,没出去见过世面还当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景昀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有些森然,和世人不明所以,却是被他这气势压得没敢出声。
景昀:“你可知,大夫能救人,却也能杀人而不见血?”
和世人一脸茫然,却是点点头,“若是开错方配错药,自然……”
“不,不是那些。”景昀道:“为了争抢功绩,不管是给曲闲之看的,还是给族长看的,却白白耽误了病人的治疗时间,若是活了,便能得到褒奖,死了,却只能怪病人气运不济。”
和世人眉头一皱,“还有这等事?这简直有违医德!”
景昀没说话,他脑海里闪过父亲临死前瞪着眼看着自己的模样。对于大夫,无论对方说什么自己也是奈何不得,可眼下和世人既然提起,景昀突然发现,为了保证父亲的安全,留下和世人,说不定能起到关键作用。
和世人有些不确定地看他,“你是说真的吗?真的想让我留下来?可曲闲之……”
“若你能与他结识,岂不是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你又怎知,日后你不会超过他,成为新一代的神医呢?”
和世人动了动喉咙,还未来得及表达一下兴奋,就听门口传来一把冷冷的声音。
“哦?新一任神医?”
明明是疑问词,却被那人说得波澜不惊,半点听不出疑问语气来。更别提他那一把冰冷的嗓音,仿佛能将人刹那冻出冰渣。
景昀一愣,顿时有些尴尬。
背后说人闲话,虽然不见得是坏话,被话里的正主抓个正着,真是……再窘迫也没有了。
和世人不知眼前是谁,起身拱手道:“这位兄弟是?不好意思,在下刚搬来,屋内还未收拾,让兄弟见笑了。”
他说着就要上前将来人请到另一侧的屋子里,那人却冷冷看了他一眼,毫无礼貌地道:“谁要当神医?你?”
和世人有些尴尬,“不,我们只是……”
景昀叹口气,起身行礼,“好久不见,曲大夫。”
和世人:“……”
和世人突然就炸了,伸手指着曲闲之,差点把手戳到对方鼻孔里,声音抖着道:“曲曲曲曲曲……?!”
曲闲之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没想到未来神医竟是个结巴。”
景昀无奈,“让曲大夫见笑了,我们只是……随口说说。”
曲闲之看他一眼,并不回答,又有些嫌恶地扫了屋子一眼。
满地狼藉,药瓶四处倒着,曲闲之往里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之前装有液体的小瓶,抬起手对着光看了看,慢条斯理地道:“族长让我来给你看伤。”
他话是对景昀说的,却是没看他一眼,反而看向因为太过震惊而变成“木头人”的和世人。
他一勾嘴角,竟有些倾国倾城的意思,细长的眉眼透出冰冷光华,道:“不过看来,提摩是不屑让曲某诊治的。”
说罢,放下瓶子,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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