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也谈不上讨厌,就好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花了很多时间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与他只能在祭祀活动上穿着一套古老长袍做法祭的阿爸不同,他能文能武,打猎也未输给过同龄人,渐渐地族里的人才对他有了改观。
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可火曜石一发光,就将他所有的努力都推翻了。现在想想,性子如此倔强不愿低头的自己,其实只是害怕别人的否定,所以用尽了全力要让自己活得比谁都漂亮,站得比谁都高,高到足够自己听不到别人的议论,也就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罢了。
这一世景昀反倒是淡定了,或许在生死线上走一遭真的能另人的想法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现在只要龙翎平安一世,至于其他人如何看待他,就好像亓笙秃了一块的头皮——跟他没有一根毛的关系了。
想通这一点,比起伤心难过,景昀更想好好睡一觉。于是他很快又迷迷糊糊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直到翌日朝阳升起,龙翎骑着马来他的马车前探视,他才懒洋洋地睁开眼往外瞄,道:“山路那头有狼。( 平南文学网)”
“……”龙翎坐在车辕边脸色古怪地看他,“已经听亓笙说了。”
“他知道个屁。”景昀道:“不是他看到的那三头,有野狼群。”
龙翎皱眉,“怎么会有狼群?”
“不知道。”景昀盯着车顶看,“我估计是谁抓了头狼,否则不可能将狼群整个搬过来。”
“你的血流了一路,它们竟然没追过来袭击我们。”龙翎道:“头狼可能就在林子那一带,它们不敢走远。”
景昀点头,“怎么办?”
龙翎摸了摸腰上匕首,“要么找到头狼给放回去,要么爬山。”
他扭头看向阻拦在眼前的大山,根本找不到路上去,真要选这条路马车只能丢下了。或许他们能爬过去,但回程的时间恐怕就要翻倍,身上的干粮也就不够了。
真是头疼。
景昀闭上眼,感觉小腿处的伤口凉飕飕地,大概是药物的作用,还稍微有点麻痹之感。
他想了一会儿,实在回忆不起八岁的年纪自己在哪儿打架撒尿,再往后想想,手骨脱臼那一回虽然抓到了细作,却没有经历这么一档子事情。
所以有些事重来一次,也会有所改变吗?
景昀叹了口气,龙翎瞪他,“小小年纪叹气,老得快。”
景昀心说:老子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
龙翎又道:“我还是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这话他之前也说过,不过两人年纪都不大,很多细节也不会往心里去。不过这一次龙翎又对景昀刮目相看了一下,虽说提摩这名字是无泪之石的意思,可景昀也未免太“坚硬”了一点。
大夫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算在昏迷中他也因疼痛而痉挛着,却是半声没有吭。
现在醒过来,不是叫疼也不喊阿妈不喊大夫,更没提饿字,开口便说“前面有狼”。
这对于一个八岁年纪的孩子来说,真的正常吗?
龙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他忍不住凑近过来打量景昀。
景昀的脸色很白,因为失血过多嘴唇也没有颜色,有点泛灰。眼睛倒是很有神的,黑漆漆的,倒映着少年龙翎清隽的脸。
景昀看着他,心说:这小子以前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啊,这唇红齿白的样子真让人疼,那些长老也真狠得下心天天督促他这样那样,还不准随意说笑。
要是自己,不知道得把他宠成什么样去。
可再想想几年后,这张脸长开了就越发有股戾气狠劲,眉宇间总是皱着所以有一点淡淡的皱痕,气势上更是能用“族长来了的故事”来对付晚上不睡觉瞎捣蛋的孩童,让人不得不感慨岁月这种东西……真是无常。
两人都在各自想着心思,自然也就没发现彼此距离越来越近。龙翎一手撑在景昀耳边,心道:这人以前嘴巴也是不饶人的,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想法子堵你,现在看着倒是安静了好些,性格似乎也不如以前那么争强好胜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转性了?可是为什么?
龙翎想不明白,景昀还在神游,这时候马车帘子突然被从外头掀开。
“提摩……啊!”
一眼看到车里还有一人,而且那人还是族长,而且族长还还还还还……
亓笙一下慌了,却是忍住了怯懦大叫一声:“不要欺负提摩!都是我的错!”
龙翎:“……”
他哪一点看起来是要欺负人的样子?
景昀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两人距离实在太近了,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他下意识要往后躲,一动却牵扯到伤口,龙翎条件反射去拉他,却没料到景昀一弹又回来了,两人距离顿时为零。
“!!!”
“……”
贴到一起的嘴唇还带着淡淡草药味,景昀的唇有些干,龙翎眉头皱了皱。
亓笙呆呆地看着,张着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龙翎淡定地往后退开,淡定地说:“多喝点水,让亓笙给你端早饭来。”
景昀也淡定地看着他,淡定地“哦”了一声。
龙翎便从马车里退了出去,站在马车下,单手理了理衣襟。
“还愣着做什么,去给你提摩哥端早饭。”
亓笙哦了一声,颠儿颠儿跑了。
龙翎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帘阻碍了少年略带迷茫和困惑的视线。
景昀则脸上烧得慌,抿着嘴角努力让自己冷静。这么大个人了,对一个小屁孩儿的吻激动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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