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自我催眠,亦清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每日奔波与家和俱乐部之间,算不上辛苦,倒也不觉得单调。这几个月,流连于感情的凹槽和不同的人事之间,头发也懒得打理,只任它自由生长。如今,长发已经垂于腰间,发丝细而薄,像极了蝉丝。想起年少时,女孩们都为了爱的人留一头长发,却苦于头发成长的速度慢,直到分手,发丝还未垂到腰间。如今,长发如斯,伊人却已不在。亦清坐在吧台上,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羡慕他们仍有如火如荼的热情,轰轰烈烈的爱,天崩地裂的诀别,比话剧更精彩。亦清微笑的看着他们,仿佛把手面向太阳,便充满了青春和能量。
亦清的手边,依旧是一杯白开水,和一卷词册。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青涩和娇羞,少女美好的特质展露无疑。亦清想,我们曾经也是这样的吧,年轻,真是一种特权。李清照的词,亦清最爱这一首。大概不论是才女抑或美女,好似都经历过这样一个怪圈。翘首期盼爱,所以倚门回首。沉沦于爱,才就花自飘零水自流。而后,沉隐悲怆,所以写下《临江仙》。
“我把照片甩在他桌上,他才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回我自己就够了。”于灵盈盈一笑,脸色不再苍白无力。
“恭喜你。可是,催眠还有必要吗?”亦清缓缓发问。
于灵好像陷入了思考似得不言不语。
“你慢慢的不那么爱他了,也明了你们之间的这一切。所以,催眠也就没有了意义,现在,对你来说,他只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忘记。 对吧?那你觉得催眠还有必要吗?”
“你说的也对。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尽快的摆脱这段失败的婚姻。”
“我懂,所以我觉得心理调节比催眠来的好。学姐,你也是心理系毕业的,也知道催眠只能解一时之苦,要从根本上解决还是要心理调节。你要是不离开海城,平时来俱乐部散散心也挺好的。做做瑜伽,交些新朋友,兴许还能遇见新的人。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好吧。那我以后就经常来找你。唉,这次幸好你和依依在这儿,要不然,我真的要绝望了。”
“不要紧的。之后我还是会对你进行一些清醒催眠,尽我所能帮助你。好吗?现在,回家好好的睡一觉,放松心情。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亦清一脸的担心。
“好。我会的。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于灵的眼睛湿湿的,好像泪水随时都会倾盆而下,可是表面,她仍浅浅的笑着。拿起包,走出门外。是谁说,最孤独的人往往最亲切,受过伤的人总是笑的最灿烂。
“你放心就这么让她回去?虽说离婚了,可是真正爱的人,怎么能这么快就忘记呢?我真担心她做什么傻事,白白折磨自己。”黄依依看着于灵走出门外,不安心的说到。
“我知道,可是我想给她一个机会自己想清楚。我还会给她做一些清醒催眠,帮助她尽快恢复心情。学姐,你不是也说, 人只能自己拯救自己。如果内心还是抗拒的,放弃的,那催眠也只是解决表面的问题而已。对吧?”亦清解释道。
“唉,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可是我们大学的时候是一个宿舍的,我太了解她的脾气了,所以放心不下来。”黄依依的眉头微微皱起,长长的叹一口气。
“你别担心了。我给她留了号码,如果有问题,她会打过来的。”亦清笃定的说。
关了门,亦清挽着黄依依的手走进一家韩国料理店。
依然是最熟悉的年糕,大酱汤,石锅拌饭和牛肉,电视里播放着韩国的热门节目《running man》,亦清饮下一口热茶,听见邻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熟悉的旋律。《南方》,达达乐队的《南方》。
顷刻间,时间仿佛穿梭回了那个年代。那个温润如诗的民谣年代。那时候,朴树还唱着《火车开往冬天》,黄磊和刘若英还牵手在《似水年华》的梦里。那时候的亦清还排着队,等待着许巍的签唱会,大雪压城,却温暖的想要颤抖。我们,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害怕怀念,害怕回不去那样肆意的笑容。
大二时,他也曾在她面前唱过这首歌,和着手机里缓缓的旋律,他唱着。“我第一次恋爱在那里,不知她现在怎么样。我家门前的湖边,这时谁还在流连。”
松软,色彩丰盈,仿佛爱。那时候,她已经把一头长发剪成齐耳,他只是带她去见朋友,说道,“看,她和照片上不像。”好似所有的回忆都随着这首歌缓缓地流动出来。他,便是薛子墨。她,也只能是廖亦清。
“学姐,你还记得吗?以前心理社团每次出去做活动,我们俩都坐在最前面做宣传,放音乐。那时候,我放的最多的就是《南方》,《小尘埃》还有《外面的世界》了。”亦清清冽的笑着,说到。
“嗯,反正每次都把你的手机里的歌都循环一遍。那时候,你在好多个社团跑来跑去,都快虚脱了。后来,我退社了,每次在宿舍听到《小尘埃》,都知道是你在当‘主播’。哈哈。”黄依依聊起往事,笑容映上脸颊。
“对呀。可是现在就很少听当年那些歌了。”
“是呀,时代变了,我们也长大了。”
那时候,亦清渴望长大,好像长大了她就可以去青海湖,去地中海,去所有年少的她无法一人成行的地方;好像长大了她就可以穿一袭白裙牵住他的手,说爱;好像长大是一个梦想,是葡萄酒杯里华丽的红色。
于是,8年,她从十八岁的姑娘成长为26岁的女人。她依旧没有去过青海,但走过了很多城市。她和子墨仍纠缠不清,但至少了解他是爱着的。如今,走过的岁月变成她腿上伤,只是淡淡的停留在那里,偶尔疼,偶尔痒,偶尔没有知觉,偶尔有些心疼。
吃完饭,付了钱,她们各自回了家。天色渐渐暗下来,亦清点亮一盏台灯, 半躺在床上,专注于手中的《夜莺与玫瑰》 。从第一页读到最后一页,却仍像初读时那样思绪万千。在爱情里, 我们到底谁是夜莺,而谁又是那个男子呢?亦清并不追求轰轰烈烈的爱,但即便平淡,如果爱,她宁愿做那只夜莺,啼破喉咙,为他寻找一支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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