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
我蹙着眉，几乎是用一种戒备的神色看着站在高处的玛利亚，与此同时右手的小指已经勾上了狩猎女神的尾端。
「……绯樱闲！」
站在身后的零，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果然，你是可以感觉到是『我』吧？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羁绊』啊……现在也只有仇恨才能填满你内心的空洞了吧？」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否定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样，继续说道，「不……准确来说，那个女孩曾经也能够填满你，虽然只是暂时的救赎，但总归是一抹光……不过很可惜。」
她微微勾起唇，笑容越发妖异，「被『人类』这个种族抛弃之后，这次连优姬也抛下你了呢，正是因为这么可怜的你，才更惹人怜爱啊……」
「……！」
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零在颤抖，由于愤怒而睁大的双眼隐隐泛出血色。
我没有动，右手却用极轻微的动作抽出狩猎女神，任由它在我的手心里逐渐变长，恢复长棍的形态。
玛利亚嘟起嘴，假惺惺地哀叹道，「零君，好可怜啊……」
───她故意模仿了我平时说话的口气和声音。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听起来如此尖锐刺耳。
玛利亚提起裙摆，动作优雅地从二楼的楼梯走下，刚才站在她身后的面具男子也紧跟着她。
待她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她的脸颊上沾了一滴血，恰好落在唇角，无比妖冶。
她就这样看着我，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之色。
仿佛在无声地说：快让我看看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呀，别让我失望哦。
身后的零在颤抖，我几乎都可以听到他的指节发出颤栗的响声。如果我现在不站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拿枪对着玛利亚吧？
仇恨和保护两者不能共存时，零选择了忍下怨恨，先顾及站在身前的我。
───温柔的零。
所以我只能叹着气，然后举起狩猎女神，指向是───零的心脏。
「你现在知道了吧？黑主优姬就是这样的女人。明明知道零在痛苦，明明知道这样做只会伤害零，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零的敌人都可以携手。」
零静静地看着我，从刚才开始颤栗的身体冷静下来，连泛红的双眼也恢复为平日的紫色。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一种沉默的眼神看着我。
玛利亚凑到我的耳边，压低的声音像是诱导一样，「我好惊讶……你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看来我之前是小看你了呢。」
「不要再靠过来了。」
狩猎女神的顶端几乎抵在他的心脏上，微弱的闪电光芒萦绕着长棍，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他侧了侧身体，银色的长棍擦着他的手臂而过。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神色平淡地说，「……这是向理事长借来的枪，对付吸血鬼用的───射杀对象也包括我在内。本来早就应该给你的，一直没找到恰当的机会，不管怎么样，现在把它交给你也不算晚，所以……」
「呵呵呵……零你真是变得太有意思了。」背景音是玛利亚张狂的笑声，明明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她神色狰狞地抽出了一把刀向零砍去，「不过，我不许你……看着别人！」
「砰！」
零手疾眼快地举起血蔷薇之枪，兵刃相见时火星飞溅。
两个人的动作如出一辙，但却是零的力气更大一些，随着枪声的响起，玛利亚的袖口沾满鲜血。
「闲大人！」
戴面具的男子低声惊呼的声音让我觉得十分熟悉。
「果然，借来的身体毕竟没这么好用。没能刺穿你的心脏还真是可惜啊，不过要让伤口痊愈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吧，那么……就暂时容你自由活动一会儿吧。」
摆了摆手，阻止戴面具男子的靠近，玛利亚的语气里带着几丝遗憾。
「优姬，调皮的时间结束了。」
我刚想抬起手，就听到耳边传来这样的叹息声。
「哥哥大人，你是来消除我记忆的吗？这种事情，明明做几次都是没有用的啊。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再想起来……正如无论多少回，我都不会忘记你一样。」
我没有回头，仍由自己被他圈在怀里，感受着那温柔却冰冷的温度。
「这件事情……暂时不会再发生了。」
感受到揽着我的手臂略微收紧，他的下巴靠在我的头上，沉甸甸的重量一如他无奈却狡诈的言语。
「这算是……承诺吗？」
竟然还有时限。
「……总之，这里就先交给我吧，优姬」
我那最亲爱的哥哥避重就轻地这样回答道。
这种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的回答方式，倒是非常符合他坏心眼又腹黑的性格呢。
「换了样貌，改了名字……一开始我就有点疑惑，你到底想做什么？」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枢哥哥的身上就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想，这个人如果认真起来一定会是很可怕的。
记得曾经听到学姐们在背后悄悄地这样谈论过───『黑主优姬这个人啊，虽然平时看起来傻乎乎，可生气起来的时候很可怕啊……』当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评价，现在想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缘关系带来的相似吗！
「哎呀，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啊，枢。」
用沾了血的袖子掩住嘴角，玛利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的兴趣真是差劲，我看你只是想玩玩而已吧……闲小姐哟。」
枢哥哥勾起唇角反驳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之意，显得锐利无比，这样锋芒毕露的口气和哥哥平日里温润的形象相差甚远，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说───这才是玖兰枢的真正性格吗？那些温柔犹豫都是一层……假象吗？
「可恶的纯血种，少看不起人了！」
从地上捡起血蔷薇之枪，零动作摇摇晃晃地想要举起枪口对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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