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君的事情也是,如果不拜托枢哥哥或是理事长的话……
「咔」
清脆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这是……!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站起身,用力地推开门……
映入视线的,是浓稠如墨的天空,大开着的窗户,被风呼啸着卷起的白色窗帘在空中飞扬,以及坐在窗台上的、神色空洞、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身体一歪摔下楼去的银发少年。
他的双手正紧握着血蔷薇之枪,笔直地对准自己的心脏。
看清他动作的那一瞬间,我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颤抖着的双脚跟不上飞奔的脚步,陡然拔高的音调尖锐得像是匕首划过玻璃一样,「零君……住手!」
像是没听到我的呼喊一样,他的拇指扣在了扳机上。
三步并作两步,我急忙扑过去,踩在窗台上,一把夺下他手中的银色手枪,刚想指责他,却因幅度太大无法维持平衡,整个人向着窗外倒去,「你想干什……啊!」
一只手攥着从零君手里抢过来的血蔷薇之枪,我尝试着只用一只手抓住窗台。柔顺的布料在掌心摩擦而过,纯色的窗帘从我的指间滑走,完了……窗帘太滑了抓不住……!
我整个人后仰着摔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落到窗外,风声在耳边吹起发丝,月光亮得几乎泛起血色。
从这个距离摔下去的话……我大概会骨折?或者是断掉腿?
就在我思考着自己会受到怎样的伤害时,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银发紫眸,带着毫不掩盖的怒火。
「笨蛋!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想吓死我吗!」
接下来,失重感消失,我被塞进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里。
「零君才是!拿着血蔷薇之枪对着自己的心脏!你是想吓死我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落地我就挣脱开零君的手,努力维持住还在发抖的双腿,仰起头,对着零君吼道。
「没什么……」顿在半空中的双手轻颤了一下,随后自然地垂落在两侧,零君低下头避开我的视线,伸手过来想要拿回血蔷薇之枪,「还给我。」
「骗人,明明血蔷薇之枪的安全装置都解开了!」
我想要躲开零君的手腕却被反手扣住手腕,情急之下只能后退几步想要挣脱束缚,却被什么硬的东西撞到了脚跟,跌倒在地上。
「这种危险的东西,不应该在你的手中。」由于姿势的缘故,零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淡紫色的眼眸里带着和平日不同的冷漠疏离,「用自己的牙齿吸食血液的声音……你知道这种经历有多毛骨悚然吗?」
───不,其实我是知道的哦。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要用一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对我说教。」
零君勾起嘴角,嗤笑着俯视着我说。
───我一直是明白的,只是故意装作不懂而已。
「其实你现在很怕我吧,我可是吸了你最喜欢的枢学长的血的人哦。」
挑了挑眉,零君指着自己胸口一大滩血迹,语气嘲讽地说。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停留在血迹上。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闻到了血腥味,原来是枢哥哥的血吗?
──枢哥哥明明答应过我的,要帮助零君恢复日常的生活……为什么……
「所以别再管我了。之前你不是也一直都是这样吗,故意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只保持和我最低限度的交流,除了执行风纪委员工作之外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交集……所以,你一直在避免和我产生交集对吧,那继续着这样的行为,对我们彼此来说,不是更好吗,优姬?」
他用叹息般的语气呼唤着我的名字,带着淡淡的自嘲之意。
───喂,不要在我的名字后面不要再加「君」了。
───才不要呢,我已经叫习惯了啦,零君。
「……是啊。我一直在故意避开你哦,零君。」
仰起头,我听见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这样回答道。
跌坐在地板上,从接触到地面的腿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逐渐带走身体的温度。
「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阻止,想要把你『吃下去』的自己。」他凝视着我,眸色浓烈得像是一潭沼泽,深邃暗淡,充满着决绝的痛苦,「两手笔直的拿好,瞄准我的心脏,杀死吸血鬼不算犯罪……」
「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零君,其实这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吸血鬼哦。」站起身,我将血蔷薇之枪藏在身后,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将头靠在零君的肩膀上轻声说,「所以……零并不可怕哦。」
「我啊……现在真的很后悔哦,很后悔昨天去拜托枢学长来帮助零。」
我伸出手,指尖在零君的脖颈上轻轻拂过,刺青的位置上还有几滴未干的血滴───枢哥哥的血。
「优姬?你……」
可能是意识到我想干什么,零猛然推开了我,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动作。
我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沾染着枢哥哥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那是能够「找回记忆碎片」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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