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屋顶偷听不甚崴脚,再加上被人追赶误入院落,秦欢心中已很是不爽,然而这一切不愉快的情绪都在听到那一声询问之后消失在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惊惧。
是的,惊惧。秦欢僵硬的站在墙角,目光却往周围不住的逡巡,一颗黑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她在寻找出路。但无奈面前庭院辽阔,却连个能躲藏的岩石都无,身后高墙院落,别提飞了,现在让她爬都爬不上。
“是谁?”对面之人显然已经不耐烦,语气之中多了份森然的凉意。
秦欢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将自己隐匿在暗影里,细想对策。而面前石桌边的人已是抬起了头,发意微乱,脸上一层沧桑炎凉的薄薄胡渣,但依旧掩盖不了那人超然于人的气质,一双毫无感情的冷眸直直看来,已让人心底发颤,既惊艳又惊惧。
没错,此人正是顾离。秦欢意外之下竟闯进了帅府,偏偏顾离由于近期都打听不到秦欢的下落而心情抑郁,今夜独自在这院子里喝闷酒。
“我。。。我是。。“秦欢在顾离冰冷默然的目光里一退再退,直到后背贴到了冰凉的墙上。
“我不是毛贼!!“她大声的抛出这一句,转身便向着墙外爬去。
这已是当下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应对之策,只希望顾离对她这个“毛贼“并不感兴趣,所幸放她离开吧。
然而,上天偏偏不如你所愿。
秦欢前脚刚蹬到了墙上,腰带便被人扯住,暗叫不好,秦欢仍然下意识的像爬山虎一样拼命向墙头窜,一双手指爬啊爬,身后腰间那股外力却轻而易举的将她从墙上滴溜了起来,挣扎无效,秦欢所幸借助墙体一个反力,不顾右脚传来的剧痛,一个回旋踢踢向某人重要部位。
呵,好辣的性子。
顾离心中暗叹,所幸他自己反应较快,急忙侧身这才躲过,只不过这一侧身力道一斜,二人便齐齐的向地上倒去。
秦欢由于背对着顾离,所以这一摔便是脸朝下,由于顾离在其身后,她又无法转身,便只能硬着头皮硬生生挨了这一跤。
只听嘭的一声,秦欢只觉得眼前瞬间冒出了许多星星,然而来不及等星星消散,秦欢伸手便向前爬去。
那股不放弃的性子却是极大的挑起了顾离的兴趣,他眉毛一挑,手下一个用力,秦欢还未爬出几步,便被人扯着腰带脱了回去,并且爪子向下扣着泥巴拖出了一条长痕。
啪!咸鱼大翻身!秦欢被顾离轻而易举的翻了个个儿,顾离骑在秦欢身上,一手牵制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抓向秦欢面罩。
今夜出行,秦欢只着面纱并没有带面具,想起顾离对纳兰雪的种种执着,这张脸若果被他看到了那还了得。
想都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秦欢扭头一口便咬住了顾离的手,铁口钢牙,吃嘛嘛香!
月色下,秦欢抬头看去,一双黑眸如若世间最珍贵的黑曜石,高贵而倔强,微微散发的狠劲儿就如同黑曜石不曾磨砺的棱角,被月色一照更加的璀璨夺目。
顾离看着那双眼睛愣了一秒,他任凭秦欢咬着自己的手,不顾从齿痕之中渗出的鲜血,片刻愣神之后忽然低下头来。
面前月色忽然被一张无限放大的完美得不真实的俊颜所覆盖,秦欢心跳突的一声,嘴也不自觉的松了口。然而那张俯下的脸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能够闻到那股逐渐浓烈的酒气噗在自己的耳侧,下一秒,脸上一凉,那张黑色的面巾却是被顾离以齿撕了下来。
秦欢这才反应过来不妙,然而当她看到对面之人原本淡漠的表情渐渐的转变为震惊之后,也只有苦笑不语。
夜风轻轻徐来,缭乱了发意,更将某人唇齿之间的那一截面巾吹走。顾离骑在秦欢身上,画面在一瞬间僵住。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一个字。
月色静美,华丽的月光之下,那双向来没有喜怒不带情绪的淡冷眸子却在那一刻覆盖上了一层淡蓝冰晶。
“雪。。雪儿。。?“放佛忘记了此刻二人诡异的动作,顾离难以相信似的伸手轻轻摸过秦欢在月光下细腻如瓷的肌肤。
秦欢张了张嘴,感觉到脸颊之上那双手指尖的凉意和颤抖,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终究在那人震惊的眼底淡淡的点了点头:“离。”
那一声离,却是令顾离的整个身子都一颤,下一秒他忽然俯身紧紧拥住了秦欢,力道之大放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酒气与淡淡的名贵熏香一瞬间将秦欢淹没,她一动不动的任顾离抱着自己。良久,脖颈处忽然传来一丝凉意。
“对不起。”
放佛是要说给自己听得,又放佛是为了别的,他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
七日后,帝京内一座不知名的院落里,一抹粉衣,一条神犬,两只孩子,围蹲在院落之中不住的唉声叹气。远处墙头之上、繁华的街道里,甚至不知名的小巷子里却多了一些神秘的行走如风般的人,他们目光如鹰隼一般来回逡巡,好似在找什么人。
“怎么样?”宁梵站在窗前,向屋外看去,眉头微锁,眼下也出现了淡淡青色。
“主子。”梅一跪在宁梵身旁,往日里的嬉笑神色也换上了一副严肃之情,他偷偷瞟了宁梵一眼,犹豫片刻这才说道:“南楚帝京及其周围百里之内都已搜遍,还没有任何消息。”
空气里良久都无任何回音,梅一抬头偷偷看去,逆光里,宁梵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那一个背影却已略显疲惫,他还未曾见过自己的主子什么时候如此般紧张与不安过。
“再搜。”
“是!“俯身一拜,最后担忧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却并没有即刻退出去。
“怎么?“宁梵微转过头来看着梅一。
“主子。“梅一拧眉。
“说。”
“今早又收到了北元那边儿的急奏,宁二爷刚刚被任命为护国大将军,正奉旨带兵杀向流桑边境,老爷催你赶快回去。这已是第三封了,如今京都戒备越发森严,送信的兄弟说了今后可能很难再将消息送出来。”
“。。。。”空气里一声轻微叹息,宁梵重又转过身去:“知道了,下去吧。“
“是。“
梅一低头退出去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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