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乌云遮挡住月亮的光华,透过渐淡的云层,稍稍透出一丝月光来。照在屋脊上那条敏捷的身影,在黑幕的映衬下,隐隐约约。
轻灵的脚步踏在瓦片上,未发出丝毫的响动。躬行的身体,如一只行走在自家后院里的的猫,优雅而闲适的伸展着四肢。
移动的身影,停在了某一处,蹲下了身子不动了。
须臾,稳住了心神,摒住了呼吸,一只灵巧的手,小心翼翼的掀开身前不远处的瓦片。屋内昏黄的烛光,足以令他看清一切。
深夜,屋内的两人,早已经坠入了梦乡。
屋脊上的不速之客,似乎早已料到会是眼前的情形。毫不迟疑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纯金打造的护腕,迅速的戴到手腕上。
鲜黄湛亮的铁腕之上,镶着一粒蓝色的宝石,是一片平滑圆整的腕面上,唯一的一块儿凸起。
五指微扬,腕口低沉。左手拇指在手背上的腕箍上一压。一根细如发丝的铁丝,‘嗖’的一声,从腕口的金箍里,疾射了出去。
位置设定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斜着方向,牢牢的钉在了压在枕头下方的包袱上。
手指在护腕上又是一按,直直射出的银丝前端,如柔软而坚韧的滕曼,紧紧的缠绕在那系起的结扣上。
手腕跟着快速的一抖,银丝拉着轻薄的包袱一同飞出。
东西到手,那双露在黑布巾外的眼睛,满意一眯。拾起掀起的片瓦,轻轻合起。
一如来时,悄然无声的窜过屋脊,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里。
一样的深夜里,东侧的小楼里,独独还亮着烛光。
窗前,低首坐着一人,连同身上那披着的衣裳的剪影,一同印在了薄薄的窗纸上。屋里摇曳的烛火,映着窗上的身影忽明忽暗。
在这静寂的夜,案前的书册伴着一盏孤灯,清冷的透过窗纸的身影,映入一双眼中。久久驻立在院中,深思的目光,带着一丝迷惑和彷惶,黑夜里,格外的似真如幻。
窗前垂首俯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形,背负双手来回慢慢的跺着步。
院中站立的身影,收回了视线和沉肃的表情,换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孔,延着木制的楼梯,上了小楼,叩响了这黑夜里唯一还亮着烛光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富贵,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狄尘拉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眼光扫过他手中拎着的东西。
那灰白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熟悉。
“狄大哥,我们还是先进屋里再说吧?”狄富贵伸手拨开狄尘挡在门口的身体,径直走进屋里。
后者有些错愕的表情,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已先前坐着的位置,手上的包袱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
今天的富贵有些不太一样,虽然依旧还是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笑起来带着几分可爱和腼腆。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无谓的撇了撇嘴,关上门,走回屋里。
“狄大哥,你坐啊!”狄富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眯了眼说道。
好小子,还学会反客为主了。狄尘哑然失笑,瞅着他,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富贵,说吧,这么晚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狄富贵低着头,手指无意的翻着桌案上那打来一半儿的书册。烛火摇曳,照在他白晰俊秀的脸庞上,晕出一道光圈儿,有些蒙胧感,看不真切。
狄尘瞅着这样的他,并没有着急着听他的回答。削瘦而单薄的身子,靠着椅背,静静的注视着。
滑过手指间的书页,又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低垂的脸庞,跟着抬起。原有的笑容,被一片冷凝严肃所取代。
那样一张俊秀的脸,一旦收起了笑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声音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样温柔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更加深层的寒意。
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狄尘靠着椅背的身子,却也未动。只是拉了拉身上的衣裳,为自已添丝暖意。
一双眼,淡然的扫过他的脸,微然一笑道:“真是难得,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声大哥。只是,富贵啊,在你这样的质问之下,这声大哥,却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了。”
狄富贵闻言一怔,没想到在他的一双冷眸之下,竟然有人可以这样的冷静。那副稳如泰山的身姿,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碇,寻不出半点儿的颤抖。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不被他身上的煞气扰乱心神。而且这个人还是不懂丝毫武功的病弱之人。
他,究竟是谁?
“你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声大哥还是要叫得。”他低低一叹。
打从他出道以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无情、冷血、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亲情之于他,早已经是过眼烟云,不留丝毫痕迹。
外人口中寻常的称谓,于他来说,却是万般的难以启齿。而眼前这一脸病容的男子,却似有着说不出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撤下厚厚的心防。
除却相救的恩情之外,两人之间是不应该再有交集的。做为一名顶尖的杀手,太多的牵绊和情感,只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尽管他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却每每在他的温和笑颜中,再一次的迷失自我。
他告诉自已,之所以没有离开,只是为了寻找机会报恩。只要恩情一了,两人再不相欠。从此,天各一方,再无交集。
只要,只要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他,他就可以还了这个人情了。
“你虽叫得,我却未必受得。”狄尘的声音仍旧温和,听不出丝毫怒意。手臂一伸,从他手中拿过书册,轻轻合起。
泛黄的书册封页,醒目的印着四个大字“周秦阵书”。
瘦长的手掌,细细摩擦着书面,珍爱之情,溢于言表。
“此书虽是哑物,却也懂得‘情谊’二字。每多一次读阅,便会多一份了悟。时间越长,它所给予你的便越多。与那些个相貌堂堂,却冷心冷肺之辈相比,它不知要好上几倍?”
他不轻不淡的几句折损,让狄富贵一张俊脸,红上半天。终是愧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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