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可以走了吧……”
安许这回谨慎地探了探头,比较乖地没有睁开眼睛。
顾南枫款步走来,伸手,温柔缓慢地拨开她额上凌乱的发。
安许急忙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撇开脸“够了吧够了吧!”
“不够”顾南枫直勾勾地盯着她,“疼”
那双眸子,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说不尽的痛苦。
安许默了默,亲,不要装林黛玉。
你的气质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
“我帮你叫医生”
“不要”
“我帮你买止痛药?”
“不要”
“我帮你请个护理?”
“不要”
安许怒,“再啰嗦一刀送你去见上帝就不痛了!”
“留下,陪我”顾南枫一个翻身躺上。床,把安许圈在怀里,“我不会碰你”
安许缓了缓即将喷涌而出的血,顺了顺胃,难得耐心地讲道理“不可以!首先呢,我和你非亲非故,大半夜留在医院太不合适…其次呢,我是一个又家室的人,不可以晚上不回家…接着,我儿子还在家,我要回去照顾他…最后……我凭什么听你的啊!!”
“肇事逃逸”
“什么?”
“首先,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进医院”
“你你你你你你你……”
“其次,你根本不可能结婚了。”
“我我我我我……”
“接着,那孩子今年五岁,五年前,你在我身边。”
“……”
这话,还真是,一招把她逼死在死胡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如果,默默不是她的儿子,那么她和沈然的关系,不攻自破。
虽然安许很想矫情地推开他声泪俱下宁死不从地说我们都离婚了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但是理亏这玩意。
真是无语泪千行。
顾南枫的下巴顶在安许毛茸茸的脑袋上,“最后,你是我老婆。”
安许仿佛一瞬间被什么击中了。
“顾南枫”
“嗯?”
“这样算什么?”
“……”
“如果你寂寞难耐,随手一挥,都有一大群姑娘争先恐后涌进来,你有必要过了三年再来折腾我么?”
顾南枫身体一僵。
“我哪里对不起你?曾经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你回家,任你玩,任你骂,朝九晚五,我说什么了?你呆在别的女人那,我又说什么了?我承认,我的存在拆散了你们十年姻缘,可是我走了,你们又没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要说报复,全天下最有资格说报复的人是我,我都没意见,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顾南枫倏然笑起来。
一点都没错,就是这样。
我又兴奋什么?
我一个人,笑了六年,你可知道为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
安许翻身下床,整了整衣服,顾南枫闭着眼,没再阻拦。
“我明天再来看你”
……
屋外闷声骤响,很快下起了大雨。
4月的天,悲伤的天。
纪彬急急闯进病房,本来提醒说夫人不知道有没有带伞,却见老板眉头紧蹙,脸色惨白得没有生命,背部的血液模糊了病服。
“——老板!”
顾南枫疲惫地抬起眼皮。
“医生!——医生!”
安许没走远,听见纪彬的嘶吼,心咯噔跳漏了一拍。
别回头了吧。
那里,从来不需要你。
雨不停地下,安许不停地向前走,每一次的逆风而行都是在坚定内心的想法。她以为三年的时光能够磨练得自己金刚不坏,百毒不侵,可仅仅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全都被打回了原型。
顾南枫,你一出现,就是在不停地提醒我,当初是多么愚蠢。
“安许!!”
安许抬头,看见李安然撑着一把大伞,站在暖黄的路灯下。
十步之遥,触手可及的温暖。
“安许!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安许苦苦一笑“没带伞”
“是,我料到了”李安然斜眼“你这蠢货,一看就不是能记得带伞的人!”
“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孩子他爹回了事务所,我就出来找你了!”
“默默没有事吗?”
“睡着了,念叨着‘爹地妈咪修成正果,修成正果’就睡着了,诶,说起来你儿子这是什么怪癖好,睡觉之前还带念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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