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若君心情一直很消沉,镜儿知道她在为梁王爷的突然出现和永不入京而难过,她和梁王爷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梁王爷长若君五岁,若君出生后,梁王爷还经常到秦府抱尚在襁褓中的若君,后来若君长大了,总是惹是生非,梁王便在她身后为她息事宁人,原以为两个人就会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可谁也没料到一向眼高于顶的若君却忽然喜欢上了那时还只是一介穷书生的高乘风,并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嫁给了他。
世事无常这话一点也不假,谁也没有料到曾经煊赫一时的秦相府也会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而曾经的穷书生却是一跃成为京中显贵,成为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大臣。
夜里的时候,若君又晕厥了一次,镜儿一直担忧的守在床前,好在若君此次并没有昏迷太久,镜儿见她醒了,就立即给她端了刚熬好的粥来。
若君压下心头的不适,喝了几口就咽不下了。正此时,高乘风怒气冲冲的闯进屋来,那赤目凶狠的模样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害怕。
“谁允许你进来的?”若君皱眉,没好气的斥道。
高乘风冷笑连连:“这是高府,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倒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君听出他话里有话,冷哼道:“我是什么身份?我能有什么身份?”
高乘风捏紧了拳头,强忍着胸中喷薄的怒意,对镜儿喝道:“你先下去。”
镜儿担忧的看着高乘风和自家小姐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犹豫着道:“这、、、、、”
“滚!”高乘风显然失了耐心,他一向脾气不好,尤其是对着若君的时候。
镜儿瑟缩了一下,若君也体谅的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若君都已发话了,镜儿便不敢再多留,匆匆退下。
镜儿走后,高乘风才咬牙质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若君挑了挑眉,冷笑道:“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秦若君!”高乘风喝道。
“怎么?想打我?”若君丝毫不退让的挑衅道,继而面上又带上了几分苦涩,“想打就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最好能把我打死了。”
若君的话明显刺激到了高乘风,他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像是失了力一般,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若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右手却下意识的抚向了自己的腹部。
两人静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得见烛火燃烧的声音。良久后,高乘风才疲倦的说道:“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若君嘲讽的笑道:“我说过了,我不是在和你闹。”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高乘风皱眉,仍耐着性子问道。
若君垂下眼,看着锦被上鸳鸯戏水的图案,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休了我吧。”
“不可能!”高乘风想也不想的回答。
若君觉得好笑:“当初我要嫁给你时,你百般拒绝,如今我求你休了我,你为何还要拒绝?”
高乘风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若君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放心,你休了我之后,我也不会去找梁玉,不会毁了你的清誉。再者没了我这罪臣之女,日后你的官路会更加坦荡。”
“你不要再说了。”高乘风冷冷的打断君若的话,看了看桌上还未收走的药碗,不禁问道,“你的病情可有好转?”
若君避开他的目光,敷衍道:“没什么大碍了。”顿了顿又说道,“你还是去关心你的小青梅吧,她肚子里可怀着你们高家的长孙。”
高乘风面色一沉,按奈着火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想听好话就别来我这兰苑。”若君冷声道。
高乘风面色更是阴郁了几分,但他仍勉强没有动怒。过了一阵,若君见他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免有些不悦了。
“你还要呆到何时?”
高乘风皱了皱眉:“我不能在这里过夜了吗?”
言外之意清晰明了,他今晚是打算在这里宿下了。若君见他自顾自的开始褪下外衣,冷哼一声:“随你的便。”便侧身向着床里卧着,不愿再多看高乘风一眼。
若君虽然是闭了眼睛,然仍能感觉到身边一沉,紧接着一股迫人的气息涌入鼻息,这让她心下别扭,不安的往床里侧挪了挪,可高乘风竟也跟着贴了过来,若君又挪了些,高乘风还是不知廉耻的紧贴了过来,若君想骂他无耻,可又觉得自己也没多少道理,索性忽视他的亲近,自顾自的睡了。
待若君入睡后,高乘风才伸手小心翼翼的将若君揽在怀中,他和她已经有约莫一年的时间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了,此时闻着她身上浅淡的清香气息他才感觉到久违的安心。
看着若君如今消瘦且苍白的脸,高乘风的心里生出一抹酸涩,他犹记得初见若君时,她正值豆蔻年华,裹着火红的狐裘站在腊梅树下,神情天真的赏着雪域美景,殊不知她自己便是那梅园里最耀眼的风景,一张俏脸如花嫣然,真真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整个人如同画里面走出来的小仙女,也无怪乎京城里大半的王孙公子都曾倾倒在她惊为天人的容貌下。思及往事,高乘风目光越发柔和,他轻轻在若君额上印下一吻,继而专注的看着她如今美丽依旧,却备显病态的容颜,心道也只有在沉睡后若君才不会对他冷眼冷语,他和她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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