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秦若君就被院子里的争吵声扰的无法入眠,她本不是个挑剔的人,可外面这动静实在太大,秦若君忍无可忍终于披着衣裳走出去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丫头敢在自己院子里放肆?
秦若君冷眼看着院子里的形势,自己的贴身丫鬟镜儿强忍着泪,气得直哆嗦的指着面前趾高气昂的两个粉衣丫鬟,压低了声音吼道:“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兰苑,这里还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长脸的粉衣丫鬟一脸尖酸,面上尽是嫌恶之色:“哟,您还以为这是原来的相府,这府里的主子还是您家小姐呀。”
镜儿气得牙齿打颤,举着手就想要劈头给那粉衣丫鬟打下去,但是因为顾忌着什么,始终没有下得了手。
那粉衣丫鬟倒是趁着镜儿犹豫的时间,一挥手狠狠的扇了镜儿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想打我,我告诉你,这里早就改名叫尚书府了,府里现在当家的是我家夫人不是你家那位不受宠的姨娘。”
粉衣丫鬟最后这一句‘不受宠的姨娘’明显是对站在门口的若君说的,若君看着那粉衣丫鬟一脸嚣张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好笑,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她和镜儿到柳扶风门前极尽奚落之词时,何曾想过今日柳扶风的丫鬟苏儿也敢在她门前大放厥词。
镜儿也看到自己小姐了,她愤恨的瞪了一眼苏儿,然后跑到秦若君身边劝慰:“小姐,您别跟这种攀高踩低的小丫头一般见识,这什么样的主子也就教得出什么样的丫鬟,她家主子不要脸,她也跟着不要脸,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屋继续睡会儿,她要是还敢在这院子里吵闹,我就拿刀子跟她拼命。”
镜儿跟着秦若君久了,也学得口无遮拦,尽会惹事。秦若君叹了口气,但转念想到如今自己的境况也不能更加凄惨了,镜儿胡说也就由她去了,至少还能图个一时之快,事后大不了再受柳扶风讥讽或是小惩一番罢了。
苏儿显然也是怕镜儿真会拿刀子跟她拼命的,口里又说了些嘲讽的话,脚下却不敢多留。若君经此一番折腾也没了困意,镜儿伺候她梳洗完毕后,又去把小少爷秦若风带来一同用膳。
秦若风是若君的异母弟弟,因为早产先天不足的缘故,脑子出了一些问题,学习东西要比寻常小孩慢得多,至今十三岁了,却话也说不清楚,生活上也无法自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秦若君本是个脾气急躁的人,但是对痴愚的若风却有极大的耐心和毅力,一直以来都极力主张要教他读书习字,教他诗词歌赋,虽然这些年收效甚微,但是若君还是始终坚持着。
若君看着若风俊朗却有些呆傻的脸显然又瘦了一圈,心中也泛起了些涟漪,这些人有意欺负他们,每日送到兰苑的都是些粗茶淡饭,一日下来沾不到多少油荤,她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吃得差点也没什么,但是若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的饭菜显然无法满足需要。
镜儿看着若君惆怅的神情就知道自家小姐在忧愁什么,她担心小姐为了若风少爷又要委曲求全去求那个女人。
下午,若君带着若风坐到庭院里,她给他念诗,给他讲解诗词的含义。若风虽然傻,但是很听若君的话,以前曾有一次,若君让他坐着不要动,他就当真一动不动的在院子里坐了两天两夜,并因此受寒大病一场。
若君念了一会书,自己也累了,让镜儿带着若风回房去休息,她就静静的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初冬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极容易让人发困。若君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件厚重的披风,若君看着这紫色的男士披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若君怕冷,今年冬天偏偏似乎又格外阴冷,下人们送来的冬被都不够厚实,夜里睡着只觉浑身冰凉,如同浸在凉水中一般。镜儿因此事向管家那里问过,但是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改善。
连续的受冷,让本就疾病缠身的若君更是虚乏,连续几天高烧不退,请了大夫、开了药方还是无济于事,若君仍是一天比一天苍白、瘦削,经常陷入昏睡不醒。
偶尔清醒的时候,若君就坚持要给小少爷念书,镜儿一直很疑惑,自家小姐这么固执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小少爷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些诗词,能勉强记得住一两句都算是奇迹了,小姐这么折腾是为哪般?
若君也知道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偶尔她给若风念书的时候,自己也会突然陷入昏迷,她不知道是否哪一日她就会这么永远的睡下去,因此她格外珍惜醒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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