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大穿越

便难以平静。

    释永信扣心自问，自家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虔诚佛，往日行事多有功利，红尘浮沉五十多年，将少林寺带领到走出国门，上市集资，给少林一脉打下了足够的根基，事业的成功不能掩饰个人佛心的羸弱，酒色财气多有犯戒，大恶没有，小恶不断，真要追究起来，就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佛棍而已。

    但那一刻，目睹那生灵哀嚎的炼狱，目睹那纵然获救，但眼依旧无法对明天升起生机的无辜民众。

    直至此刻，释永信依旧难以释怀，对残忍凶邪幽冥鬼物的怒火时刻在心头燃烧。

    解不开，理不清，忘不掉，堪不破，。

    “一缕恻隐心，便是佛陀果，小，你眼下终于走上了属于佛的道路了。”

    纵然是在北冥素柔的识海，老乞丐跌地洒然饮酒，不羁傲然的身影依旧倒影在释永信的眼帘。

    释永信静敲木鱼，神色波澜不惊：“佛陀果……我这能称的上吗？”

    痛饮一口酒，老乞丐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有啥称不称得上，你以为佛陀是一种很高大上的境界吗？所以说你们才会修佛修成了秃驴，释迦牟尼觉悟之前是佛吗？不是，他只是个废物，连自己都救不了普通废物，然后他动心了，想救自己，想救别人，然后一路救着过去……最后他就成佛了，一切就是那么简单而已。”

    敲敲酒葫芦，老乞丐哈哈大笑，似笑释永信的痴愚，又似笑其糊涂：

    “你放不下此刻的执着，那很好，那就不要放下，凡事都将看破，都将放下，那是最混帐的自了汉，拿起一切，背负一切，这才是佛陀，不忍众生之苦，是一切善之因，因为不忍，因为想救，那就去救，救着救着，正果就来了。”

    “天下千般难，万般苦，总有无能为力救不了的时候。”

    “哈哈，所以你眼下才是凡人啊，无能为力怎么办？变强啊，变得比谁都要更强，强到超越一切，到时候你就有能力去救了，如果还有新的困难让你无能为力，那就继续变强，这就是如来之路，雄霸一切的佛门世尊的真正意义所在。”

    老乞丐以最简单直白的话语，诉说着佛理，也许是歪理，但却触动着释永信的心灵。

    敲动木鱼的节奏隐隐有些絮乱：“但我之念，并非全是恻隐，更多的却是对那些魑魅魍魉的愤恨和杀意，以杀止杀，只怕不为佛门正道。”

    老乞丐的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微笑：

    “哈？佛门正道！？那是什么东西，是你定的吗？你说不是就不是？万一我说你眼下行的就是佛门正道呢？你信自己的还是听我的……哼哼，如此金莲，出于污泥而不染才是正道，但没这污泥，能有这清净莲？做梦去吧，小秃驴你告诉我，按你佛门正道正理来说，你这一辈看破了什么？”

    释永信刚想说些什么，但注视着老乞丐那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的眼，却张口无言。

    “哼哼，幸好你没给我来一段标准的佛门秃驴的回答，不然老我非打死你才行，贪嗔爱恨痴，种种红尘迷离欲……你这一生试过爱到生死难离吗？没有，你这一生恨过什么恨到恨不得毁天灭地吗？还是没有，你什么都没拿起来过，你看破过什么？所以我才说你前些时日杀得好，杀得痛快，杀杀杀杀杀……不杀个满手血污遍地人头，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才叫做生命的珍贵，不见过历过凡世无数罪恶之孽，不成魔……如何得以身披红莲业火一跃成佛。”

    大口灌酒，老乞丐的话语带着三分霸气，三分魔性，还有三分难以诉说的超脱：

    “幽冥界之患，你已见证，满天神佛借你之身来谋划，眼下已经到了蓄势待发的时候，如来之真谛，便是以吞天噬地之极致大野心，大欲求，大觉悟，行拯救天地普度一切众生之善果，行大破灭，大救赎的恶业，眼下的你……已经做好承载如来之名的觉悟了吗？眼下的你……已经做好背负一切恶，不惜一切代价立地成魔，成就世间一切善的抉择了吗？”

    敲奏着木鱼，释永信沉默着。

    一声接一声，似在寻思，似在拷问，似在思索。

    最后，释永信起身，躬身拜倒在老乞丐身前：

    “弟愿背负这一切。”

    北冥素柔不停赶路，自然不知在她的识海之内，发生在某个老和尚身上的蜕变。

    一路走来，北冥素柔对照着出发前广寒宫给予的资料，发现其有许多错漏之处，究其根源，似乎就在于那个时空管理局再这里举行的真命天海选赛。

    最简单的一点，莫过于原本只是边陲小国，原本只有一城数镇之地的大庆国，眼下变成了有数十座城，上百个镇的国度，国力暴涨上百倍，隐隐有下一个挑战一统英恒山脉诸国未来霸主的声势。

    入到大庆国新的国境后，沿途听闻，民众的一切讨论无一不是关于这真命天海选赛的，名为天神界实则名为虚拟空间的网络铺设开来之后，哪怕是一个乡间老农都可以在一日劳作之后登录上去，将眼下英恒山脉的诸般风云变化所熟知。

    民众只要闲下来就是讨论这个问题，哪家真命天候选人又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距离最终封神终点又靠近了多少多少，哪家真命天候选人倒行逆施，眼下已经被其麾下天命武将和谋将所抛弃，只怕不日就要消逝了，哪怕北冥素柔再不漠不关心，总会听闻到许多消息。

    每当听到这些的时候，北冥素柔就有一股想要笑的冲动，那时空管理局驻神武界办事处的背后控制着就是魔门三帝的永恒魔帝，再这场所谓的真命天海选赛获胜，就能受命于化身真皇统治众生了吗？

    虽然北冥素柔不信，但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一股莫名其妙而来的共识在底层民众心头凝聚，似乎只要真命天神一经诞生，就真的可以让天地安康，万民安生一般。

    北冥素柔暗暗观察了一番，终于确定其有魔门隐藏其刻意引导舆论的动作，只是搞不清楚花费那么大力气弄这个做什么。

    比起这些，北冥素柔更加困惑的是那个什么五指山到底在哪里，她打听了许久都没发现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当然，她也从融为一体的释永信那里获知了西游记这部华夏经典小说的许多事情，暗暗猜测这个地名只是莫煌临时创造的。

    但在三尸脑神丹的胁迫之下，北冥素柔还是不得不努力去寻找这天知道在什么地方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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