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跟着沐坤到了书房,当初知道贾环得的是天花,这处的装饰也是里里外外的都换了一套,原本鲜亮的红色变成了厚重的深蓝,沐坤才进门就点点头:“不错不错,这样更合我的心意,来来来,环儿坐此处让为师看看你学到了何处了?”
贾环连着一个月没有碰笔,如今拿起来都有些手生,只是他一向好强。所以就勉强着自己写完了一张之后愤恨的把笔甩在了地上,双目圆瞪的看着沐坤。
沐坤也不恼,伸手拿过一直毛笔沾了朱砂在贾环的字上做了修改,之后便让贾环自己再抄一遍,一旁的扫花忙上前又递了一只毛笔给贾环,贾环接过毛笔抿着唇低头看了看沐坤的批注,静下心来照着又临摹了一张。一张不满意拿掉又写一张,整个上午来来回回就描了一张的字。
中午小厮们抬着吃食进来了,小心的摆在了矮榻上,沐坤坐在了东边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口,贾环则盘腿坐在席上,扫花小心的伺候着吃了一碗。
“你小子心性不错,只是没有人引导过,自然忍不了心性戒不了怒气,你只知一味的面无表情不让旁人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这是最最下成的手法,做人须得自己控制的了自己的脾气,能高兴的时候高兴,能生气的时候生气,这点你看你那太太就知道了,那位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你杀人恐怕还要想一阵,那位只怕连着眼睛都不眨。”沐坤用了一些便指导贾环,虽说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若是以后贾环真的上进了,恐怕就是小主子的软肋,他总算有些明白池爷为何让他来了。
如此美玉如若不雕刻,实在浪费了。
贾环点点头,等着扫花伺候着洗了手,漱口之后才恭敬的跪在席上:“还请先生教我。”
沐坤点点头:“比昨天上进了一些,你且好好看着,你这个府中虽说有些复杂,不过再也没有比这处更锻炼人心性的了。从今日起下午你便跟着我学琴,琴棋书画这些你都得懂,不光要懂还要学精,只会念书的是书呆,若是你一朝高中,那些四书五经可不会教你如何当官的。”凡是大家族中,基本都会教府中子弟学习六艺,不过贾环的身份有些特殊,自然没有旁人告诉他应该做些什么。
如此一来,贾府上下忽而觉得府上空旷了许多,等着贾母回来,进了屋子喊了身边的媳妇婆子。当初出门是鸳鸯跟着蕊珠一起去的,琥珀则留在府中打点上下,鸳鸯进门就觉得不对,一问蕊珠方知事情前后。
”原本是府上的环少爷听说得了天花,二太太是个仁慈的并没有迁了出去,只是让环少爷在自己院子里莫要出门,谁知环少爷才好这看门的李贵就染上了,李贵也知道这是要命的官司便自己回了家。李嬷嬷怕自己在宝玉身边伺候耽误了宝玉少爷就请了长假了,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呢。”蕊珠一边妆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一边对着鸳鸯相视而笑。
鸳鸯轻咳了一声,她们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原本就比旁的丫鬟要有身份一些,只有二太太身边的几个媳妇婆子看不上他们,如今这些个糟心的总算都走了。“那宝玉少爷如何了?”
蕊珠笑着回道:“无妨,二太太紧着宝玉少爷,收在身边照顾了十来天,并无发烧。只是他身边那些个丫鬟糟了央了,听说有一大半都被打发了,前些日子又招了十几个人,让少爷取了一堆的名字,什么晴雯,球纹的,什么碧痕春燕的,还有什么良儿媚人的,皆是外头来的,除了当初老太太赐下的袭人,四儿,恐怕其他几个我们都不认识了。”
鸳鸯眼尖,见着转角费婆子走过,于是对着蕊珠摆摆手,蕊珠明白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费婆子是大太太邢氏身边伺候的,平日里也就在大房那处作威作福,到了老太太的地盘一向是夹紧尾巴的,如今她见着了鸳鸯忙上前喊了一声:“可巧遇着了鸳鸯姑娘,大太太让我来问问老太太这会可方便了,想着若是收拾好了便来老太太处请个安。”
鸳鸯笑着福了福身:“老太太正休息呢,不是刚刚便见过了么,若是要一些要紧的事情,我便去问问。”
费婆子想了想道:“还是明日再来,若是打扰到了老太太休息,就是咱们的罪过了。”说罢便转身走了,蕊珠嘲笑的呵了一声,她捏着帕子捂着嘴,一边忍着笑一边伸手勾住了鸳鸯的手臂,凑到了她耳边:“咱们这个大太太真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行事都没个章法。”
鸳鸯伸出手指捏了捏蕊珠的脸:“你啊,就这张嘴最利,行了刚刚是说给老太太听得,如今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蕊珠啧了一声,微微张开嘴露出了贝白的牙,舌尖压着上颚吐出了一个那字,一边说着一边下巴扬了扬示意二太太的方向:“确实心狠,原本估计是想圈死在里头,连个煎药的都没有,也是那里头的命大没死,后来估计是因果报应了,那位可是好的全全的才出来的,结果一出来当初看着的那些个都染上了。”
鸳鸯点点头垂着眼皮不做声,蕊珠用手肘蹭了蹭鸳鸯,小声的说道:“咱们这府上,有着大志向奔着爷们几个去的不少,你可别往这泥潭子里跳。”
因着府上的几个大爷,二爷都是怜香惜玉的,连着底下的贾琏也是个爱美色的,更不用说把姑娘当成掌上明珠的宝玉了,那些个丫鬟是红着眼一个两个的往宝玉房里挤,如今可好全便宜了外人。
鸳鸯叹了口气,这蕊珠能知道的,老太太会不知道?
这才跟着蕊珠告辞回了老太太房里,老太太那处已经遣散了众人,闭着眼睛只剩一个傻大姐帮着捶腿。
“老太太安好。”跪下来,趴在地上请了安。
“恩”贾母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打听的如何。”
鸳鸯也没起,只是依然跪在地上:“刚刚问了蕊珠,说是府上众人染了恶疾,这才将人迁出的。”
贾母睁开眼睛,鸳鸯忙上前小心的扶着坐好。
“你坐。”贾母拍了拍一旁的垫子。
鸳鸯忙从一边抽出了一个矮凳,贴着贾母坐好,一旁的傻大姐呵呵笑着出了门。
“我这个二媳妇看着像个菩萨,这心啊是最狠不过的。”贾母叹了口气,想到了宝玉便对王夫人的厌恶收了一些,“我原本便知道她不是一个能容人的,之前反正珠儿聪慧我也未说什么,反正这奴才肚子里出来的,也不是好货。可怜我的珠儿早逝,这才安排了一个颜色好的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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