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更好面子,叫她明着管自己要钱岂不是意味着她向自己服软,所以即便在困难,她也会琢磨别的路子,哪怕是承别人的恩情。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笑声,一个穿着石青色对襟绸衫,姜黄色牡丹菊纹样棕裙的婆子迈了进来,嘴上亲切地喊着:“容姐儿,我来看你来了。”
璧容一怔,怎么是钱婆子?这副灿烂的模样是怎么个意思?
庄李氏看了眼钱婆子,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钱婆子却像是有目的的来似的,进来就问道:“听说你来了客人,我想着打个招呼就走的。”
戏还没完,还得继续装哑,璧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让夏堇给他们介绍。
“这是我们姑娘老家的二婶,这是钱奶奶,姑娘在惠安镇干娘家的姑姑。”
庄李氏见钱婆子坐了下来,半点不像打个招呼就走的,不愿意当着外人继续谈这事,便起身道:“你这既然来了客,我就先回去了,不过那房子你二叔倒是真心想买的,钱什么的也不需要你费心,就是想请你帮着在中间搭个桥。”
搭个桥,这就是叫自己去找姜妈妈开口了。璧容正琢磨着怎么回她,转眼瞥见钱婆子对自己笑,顿时心生一计。
在夏堇的耳边低语几句,夏堇听了两眼生光。
“庄奶奶,别的事情好说,可咱们铺子的事情…姑娘却不好做主,别说人家不愿意卖,就是卖给了您,东大街的铺子也没这么好开的,这事钱奶奶可是最清楚的。”
钱婆子一听赶紧把话接过来,“哎呦,开铺子可不是小事情,我看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和沈老爷商量商量吧。”
庄李氏听着眉头深深地蹙成了三道岗,想着自己刚才费了那么多的口舌,自己这侄女也一副好说话的态度,怎么这会子当着外竟敢生生拒绝了自己,还扯了这么多借口,怒火骤然生起。
“你二叔和你老子可是一根血脉的,想当初你爹娘死了,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还指不定被卖到哪去了,如今咱们也一文钱也不花你的,不过是想你给搭个线,叫人家把那屋子卖给我们,至于让你这么为难!”
钱婆子笑着道:“哟,她婶子,老话说的好,亲娘都不如养娘亲,何况还是不亲不养的婶娘呢。”
庄李氏被钱婆子的话刺得脸色发青,“我们庄家的事什么轮到别人插手了!”
“想当初,这么好的闺女硬瞅着往火盆里退,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藏了什么心呐,这会功夫倒摆起来亲戚的谱了!”
“你,你……”庄李氏哆嗦着指着钱婆子,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钱婆子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不屑道:“行了行了,你也别死瞪着我,俺这人实在,有啥说啥,不像别人装模作样的,俺是想好心劝你一句,俺们忻州可不是你们那巴掌大的小窝儿,你想在董记的眼皮子底下开醋坊,那就是往石头上撞,找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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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李氏前脚带着气走了,钱婆子也笑着跟璧容告辞,还说她现在带着全哥儿就住在西大街的广安里胡同,叫璧容有事差人去找她便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璧容叫秋桐把桌上那几碟点心包了让她带回去,钱婆子喜滋滋地走了。
装了半天的哑巴,两人一走,璧容就受不了地张开嘴说话,让夏堇去问问门房小六子,是谁让钱婆子进来的。
夏堇以为璧容怪小六子偷懒随便放了人进来,本还想帮着说句好话,可又见璧容脸上并没有半点不悦,犹豫着先去问了,待问清楚了这才松了口气,回来答道:“小六子说是全妈妈让她进来的。”
那自然也是全妈妈请她过来的。
“姑娘,你说全妈妈为什么叫那婆子来啊。”秋桐不解地问道。
璧容缓缓道:“拿石头碰鸡蛋,一碰就碎了,可石头碰石头,那可就不好说了。”
夏堇脑子转的比秋桐快,“姑娘早就知道那钱婆子是来帮忙的了?”
璧容笑了一下,“她可不是个没事爱蹚浑水的,何况她也从来没跟我这么亲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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