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火气,从旁边拿出一个大厚本扔在桌子上,让璧容看。
璧容走过去一看,蓝色的封面上写着账本两个字,不禁一怔,抬头看了沈君佑一眼,犹豫着翻开了,随着账本一片片地翻动,璧容的眉头越蹙越深,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撂下问道:“这是东大街铺子的账本?”
沈君佑冷着脸点点头。
璧容又问道:“我曾经听年掌柜说惠安镇的铺子常常给定襄的铺子供货。”
沈君佑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这边的农户大多种粮食,种棉花的人家少,所以许多东西单子都是下到了惠安镇那边加工。”
璧容点点头,已经明白了这账本里藏着的猫腻。按理说惠安镇那边出了本钱加工,定襄的铺子就应该是纯获利,可是账本上的盈利却都是减了本钱的,这都等于两边都出了一份本钱,一份是真的,另一份便是有人私吞了。
沈君佑见她神情严肃,迟迟没有说话,想必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事情,本来以为她虽然读过书,但毕竟没有母亲教过中馈,许是看不懂账本的,如今看来反倒是自己小瞧了。
沈君佑声声有力地攥着拳头,冷声道:“知道他们贪,却不知道这么贪,本想着放她一条活路,偏偏有人胆子大得很。”
“她……一共有多少钱。”
沈君佑冷哼了一声,怒发冲冠地道:“五百两,光是今年这半年就被我查出了足足五百两!”
璧容听了也是心中一冷,她本以为姜妈妈胆子再大,一二百两银子也是顶了天的了,要知道惠安镇一间铺子的盈利每年也不过一千多两,大多都是加工东西让几个县赚了钱,如今他们这群人靠这种本事便捞了一间整整铺子的钱,怎么不叫人心惊。
只是,璧容有些不解,沈君佑明知道姜妈妈是那边的人,难道就一点都没防过吗?正犹豫着该不该问,就听他道:“管账面的李家老太太原是我母亲的配房,早些年我让他们一家脱了奴籍,只是我不曾想过他们会和这帮人走到了一块。”
此刻璧容才明白了为何沈君佑的脸上还隐藏着一份悲凉,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该是怎样的心寒。
两人正沉默着看着彼此,就听得门外有人禀道:“姑娘,门口来了个姓庄的婆子,她说,说是您的婶子,门口的小六子不敢做主,让我来问问您见是不见。”
璧容心里不由得一颤,也不知是不是这边背光的原因,身上竟有了些冷意,强自镇定地刚要开口,就听得沈君佑厉声说:“以后再遇见这些闲杂人,统统拒了,不必过来问话!”
小厮一个激灵,正欲退下,璧容却出声拦住了他。
“事情总该解决清楚,一味的逃避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何况,我也不欠他们的。”
沈君佑只觉得面前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凄苦中又透着一抹坚韧,好似冰雪中怒放的一枝腊梅,他的心里不觉有些触动。
是啊,这个女子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不曾需要自己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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