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拨动他们深心处的情感,热血以及热泪……
可是这种东西却绝不能出现在他们将要走下去的路上。如若这种东西再出现,便会有另一种东西消失。人命,他们的命,他们的人的命。
所以,卓别离只能说更冷的话。“可是,我们都不能混淆一种事实,她是她,小颖是小颖,她们是两个人。”
他的眼神也冷了。“也许永远都是两个人。”
韩昱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
“在我看来,她们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这笑乍一看却又像在苦笑。
也许,他在笑自己这么多年过来居然都在自欺欺人。
也许,等待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笑。
也许,他也已经忘记了自己。
可是,有一些事一些人就像刀削剑刺一样刻在了深心处,无论经过多少个春秋,多少个岁月,都依然清晰如昨日。
渐渐的,那些事,那些人的事就像水遇到阳光照耀一样,慢慢的变了,变成抽刀断愁愁更愁的愁,然后风化成弥漫的伤。
--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已成了过去,无法弥补的过去。
伤,有时候也是一把锋利的剑,锋利且出鞘的剑。
出鞘的剑,人或许还能看到剑的锋利,剑的威严。
入鞘的剑呢,剑的威严,剑的锋寒,是不是只有持剑者知道?
韩昱就像那把入鞘的剑,没有人能了解这把剑残留下了多少痕迹,没有人知道这把剑抗下了多少包袱。
唯一知道的或许便是,这把剑依然还是一把剑,一把很锋利的剑,随时随地都能削下人脑袋的剑……
韩昱还在仰望着天际,他感性的眼睛仿佛在诉说故事,诉说那千百个日夜前感人的故事……
卓别离没有说话,他也顺着韩昱眺望向窗外的目光,眺望过去。
这一夜,他的眼里当然也有故事,他忽然发觉今夜的星月特别的美,特别的亮,他的面前原来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黑暗。
所以,他本来坚定的态度又变了,他又想起了张小妤这个有趣的女孩。“也许……也许也会是一个人。”
无论什么话都不及听的人想听的话动听,韩昱喜欢听卓别离这种人讲的这种婉转又不肯定的话。
因为有种人无论面对任何人任何逆境都只会讲最直接的事实,卓别离就是这种人,要这种人改变原来的态度说出的话,当然让人感觉动听。
韩昱的脸上好像已有了笑容,他的眼神却更深邃,他只哦了一声。
卓别离当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却也变了,变得凝重而又悲苦。
“她叫张小妤,张小妤她是一个很有趣又聪明的女孩。”卓别离又将这句话再说一次。“像她这么样的女人,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哦?”
韩昱又抬头看着遥无边际的夜空,他的眼神又变得更复杂,就像黑夜与白昼,山与川之间相对立的一样,简单又复杂。
也许,他看的并不是这片夜空,他看的是同是夜空下的回忆……
卓别离又像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惆怅却已快要滴出泪来,他居然又微笑了。“她的朋友当然很多,有些朋友甚至愿意为她玩命。”
韩昱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却已在说话,诉说着那一段回忆中触动深心处的欢乐与感动。
他脸上的神情无论任何人都该看得出,那一段往事如何的锥心,如何的刻骨铭心。
卓别离突然深深的呼吸。“梅子坞就是这种朋友。”
“梅子坞?”韩昱的思绪仿佛仍在回忆中,他只是随口应一下。
“梅子坞就是三百多年前,在陵墓地带设下阵法,帮助我们以完美的假死迹象顺利逃脱仙辰阁和司徒四围伏的那个神秘人。”
梅子坞?
三百多年?
陵墓地带?
韩昱终于放下他高高在上的目光,回过头看着他面前的这个忧郁的男人。
他的眼里就涌现出无法言语的感激和内疚。
就因为这份内疚和感激让他渡过了人生中最黑暗最痛苦的低潮……
当年陵墓地带的那些事,就像碑石上的字一样,一点一滴都刻在他的深心处。
所以那些事他还记得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年刚好也是二月十八日。
那天飘着淡淡的雪花,像樱花花瓣飘落的那种凄美纠结的雪花。
这么样的雪花很稀奇,就像六月飞霜一样稀奇。
在韩城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纷飞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很诡异的飘落下来。
飘落在陵墓地带宽阔的盘地上,留住他沉重孤寂的脚印。
飘落在他凌乱的头发上,染成一片片快要滴出泪水的苍白。
六月飞霜,是一个很冤枉也很凄美的故事。
二月的像樱花花瓣飘落的雪花呢?是不是一个比六月飞霜更冤更惨更泪流的故事?
他走路的姿势很沉重也很奇怪,就像一只脚在水里一只脚在火里。
他的双眼也一样,涣散空洞无神,就像弥漫一层风吹不散火烧不融的雾。
人只有心死的时候才会有这么样的眼神,才会有行尸走肉的举动。
他为什么会心死?
为谁而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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