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湖最近几日,清早衣着光鲜的出门,临到傍晚,才面带春风的回青墨院,到了晚上,又是一阵止不住的轻咳。
古绯没过问他去干了什么,相对的,尤湖也不用事事都回禀,与其说是占着幕僚的名头,可他在青墨院简直比古绯还来得自由。
两三天过去,古将怒气冲冲地冲进青墨院,他脸色阴沉,可当望着古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天大的火气都被石头生生堵在肚子里,一点缝都透不出。
古绯心里猜出点苗头,定是尤湖那边对古柔做了什么,才致于古将失态。
古绯轻描淡写地拿着鱼食往水缸里丢,她只挑眉问了一句话,“父亲,这是怎的?莫不是又想念苦妈做的饭菜了?”
她倒十分有心情开玩笑。
古将拂了下衣袖,将军肚一张一弛,几乎是咬着牙龈地道,“使那么多手段,无非就是想我为你出头,站到古仲的对立面么?我今日就如你愿,你想怎么使都行!”
丢下这句话,古将愤然离去。
杏眼之中有微末的潋滟粼粼波光,荡漾开来经久不息,唇角上翘勾起,古绯垂落睫毛,看着水缸之中的锦鲤,对身后的夜莺道,“晚上尤湖回来了,就说我找他。”
“知道了,姑娘,”夜莺偏头,看着古绯喂锦鲤应道,末了她又提醒道,“姑娘,苦妈说,您只能给鱼儿喂这么点,不能再多了,要再多,这对锦鲤就又养不活了。”
说完,她自己都掩唇轻笑起来。
说来谁都不信,明明是个清秀如莲,心思玲珑的人儿,什么都好,可就是喂养不活活物。
古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小盏递过去嗔道,“敢取笑姑娘了?以后这喂养的事就交给你了,锦鲤若死了,拿你是问。”
夜莺屈膝,“婢子定将姑娘的心爱之物,养的肥肥壮壮的。”
两人正在说笑间,白鹭通传,封礼之来访。
古绯一喜,当即道,“快请。”
今日的封礼之身穿缥碧色圆领长袍,玉冠碧簪,并有素银点点的细链子垂落在他发间,和发丝纠缠,越发衬的他那张俊逸的五官俏如美玉。
每见一次,古绯都会暗自感叹,不愧是美玉公子,当的起那美名,他踏进厅时,倏地光线转暗,像所有的光源都集中到了他身上一般。
古绯已经准备好了凉茶相待,她杏眼微眯,唇边有笑,难得的从她身上都能感受到欢喜来。
这样的古绯,让夜莺诧异,她仔细打量封礼之,这人她是听苦妈提起过的,并嘱咐了好几次,让她们记得切莫让两人单独相处。
“我猜,今日礼之上门,是为喜事。”古绯端着茶盏开口,她小指微翘,指腹摩挲着杯沿。
然,封礼之眉头皱起,他一撩袍摆坐下,望着古绯欲言又止。
古绯脸上的笑意减淡几分,面带疑色,“是我说的不对么?礼之为何这般表情?”
封礼之叹息一声,“是喜事,也可能是坏事。”
“哦?”古绯尾音上挑,“何出此言?”
闻言,封礼之从怀里掏出张鎏光烫金祥云暗纹的深紫色帖子来,那帖子上书“易州墨商会”几字,“这是墨商会给你的,认命你为第六位墨使。”
夜莺机灵上前,从封礼之手上接过,递给古绯。
古绯打开,粗粗看了眼,随手就扔在一边,半点不在意的模样。
封礼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爷爷说,这对你不是好事,且你又是用半张配方换取的,恐九月的商会大典上公开时,定有人使坏。”
“商会大典?”其他的古绯没注意听,她反而抓住了这几字。
封礼之没好气,这边他心里是各种担心,甚至都准备劝说古绯放弃墨使的位置,还是按照商会规矩慢慢熬资历,可哪想,这分明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还有心思关系商会大典的事。
“是啊,咱们制墨这个行当,只数每年的二月和九月才是最合适制墨的,虽平时也可以,但技艺不足,天气冷暖都容易制坏,所以每年的二月和九月在易州,商会都会办大典,这算是易州盛事之一。”封礼之娓娓道来。
如今离九月也没几天,眼见大典在即,墨商会那边甚至都开始在准备了。
古绯陷入沉思,显然这大典之事出乎她的意料,二月和九月对制墨的人来说都是特殊的月份,这她是知道的,就拿以前在大京墨家时来说,每到这时候,大京墨家的每个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要备足整年的用料,还要尽可能多的制墨。
封礼之继续说,“爷爷还说,这帖子只是任命文书,让你先行做准备,到时候在大典上,才会将你新任墨使的身份公开。”
他又叹息一声,看了眼古绯,眉目忧色叠起,“爷爷让我提醒你,想当墨使,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你……”
“不用多说,墨使我是做定了。”古绯摆手打断封礼之的话。
封礼之摇头,显然也觉得古绯不是一般的执拗,有时候这种执着,简直让身边的人头疼。
“对了,据说今年的商会大典,邀请了大京那边的贵客,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封礼之将古绯的事放下,转而说起其他,“大京贵客,我猜可能是那个墨家的人,不过也可能是别人,但是不管谁来,到时候定会有当场制墨观察的机会,这才是最难得的……”
大京墨家?
封礼之还在说什么,古绯没听清,她脑海之中不停地回荡这几个字,良久的都回不过神来。
若是大京墨家来人,那会是谁?
“姑娘,听说你找小生?”蓦地,尤湖低沉如酒醉的嗓音在花厅门外传进来。
古绯回神,才发现封礼之神色莫辨地瞧着他,从刚才起,她连封礼之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朝尤湖点了点头,转头对封礼之露出歉意浅笑,“礼之对不住,我刚走神了。”
封礼之哼了声,下颌扬起,斜睨着她,很不满地道,“岂止是走神,起码有两刻钟,我唤你,你都没听到,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他很自然的相问,对走进来的尤湖当没看到。封礼之自来就是如此,但凡没入他眼的,就是皇帝老儿,他也是看不到的,而入了他心的,就是一只蝼蚁,他都看中非常。
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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