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收起信,海棠思忖着夭夭姑娘所言有几分是可信的,毕竟夭夭姑娘再如何性情怪异,又学识过人,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儿家,海棠也不知她所说会不会有偏颇之处。
秦海棠只是一贫户女儿,对这天下大事知之甚少,便是听到什么传闻也多半是捕风捉影。而海棠来此不过两月,也还没那个心思和途径去了解这些,自然也无从得知以后是否真会有祸事。
只是夭夭姑娘言之凿凿,海棠便把此事放在了心上。
正有些出神,海棠听见边上的福云轻“呀”了一声,抬起头便正看见一只断了线的老鹰风筝飘落下来,挂在了树枝上。那老鹰风筝做得精细,边边角角都磨得圆溜了,纸糊得服服帖帖的,那纸面上的老鹰又画得犹其的好,一看就知道花了大量的心思。
海棠抬头时咋一看,还以为飞下来的是只真的雄鹰,心中忍不住赞叹这份画技起来。
那风筝正落在离公孙谨不远的地方,公孙谨原本是不理会的,可那风筝挂在树枝上随风飘动,双翅作展翅高飞状,很有些惹眼。
因没人吩咐,一边的下人便也没有去把那风筝取下来,任它在那飘着便还是把公孙谨招了过去。
公孙谨走到树下,想伸手去拉那风筝,却有些够不着,恰好差了半臂的距离。他试着踮起脚,却因他的平衡实在不好,险险便要摔到地上去。福芳赶紧扶住他,嗔怪了几句后,便让一边的下人去取下来。
公孙谨却是执拗得很,盯着那风筝半晌,便想跳起来去抓它,好歹让福芳紧紧拉住了。
端坐亭中的海棠看得就要笑出声来,便要过去凑个热闹,却见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由一小丫环扶着,神态有些焦急地走了过来。
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的样子,长得有几分颜色,端庄中带着妩媚,很有些妇人的风情。
“真是对不住了,那风筝却是奴家的,今日在院中闲耍时不知如何就断了线飞得不见踪影,让奴家一通好找。”那女子笑盈盈地向公孙谨道了个万福,“不敢功烦少爷,让下人替奴家取下来便是。”
“这女子是何人?”海棠问道。
福云摇了摇头,却是一边老神在在的婆子语带不屑地答道:“是大少爷养在这边的一房妾室,因也不是正经开了脸的,只担着个妾的名头,便没让她来见少奶奶。”
海棠听得一愣,又失笑地摇了摇头,公孙玮虽然没有再娶,可身边有一两个人本来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平日里看他太过正经自持,便没有想到这一遭。
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她也就没有多问,毕竟也是他人的私事。
海棠原本以为那女子取了风筝就走的,却见她显摆似的让公孙谨看她的风筝,和公孙谨搭起了话。海棠倒不是见不得有女人向自己丈夫身边凑,而是这女子的神态有些不对,看上去就像手里拿了糖果,哄一孩子和她亲近一样。
“真当长福是傻子不成。”海棠有些哭笑不得地轻出了一口气,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不是她来自现代,对于这样的症状有些认识,她也只会当他是个傻子,至多是个长得赏心悦目的傻子。
那婆子似觉得这妾室给公孙玮丢了脸面,虎着脸道:“果然是那腌臜地方出来的,得了几分宠就越发不知道自己身份了,这就去把她撵回去。”
海棠伸手虚拦道:“不妨事,我过去看看。”
海棠见那女子因公孙谨并不如何理会她,神色就有些黯淡下来,看见海棠过来,更有瞬间的慌乱,忙低下头向她行礼。
海棠向那女子点了点头,顿了顿开口问道:“这风筝可是你画的,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极快地看了海棠一眼,又低下了头,轻声回道:“婢妾称娘,因……也会几笔子画,平日里无事就胡乱使使,若是少奶奶喜欢……”
海棠也是学过画的,虽是西洋油画,可其中的理是相通的。这风筝上的飞鹰并非是只会些皮毛的人能画出来的,先不论画技如何,其中透出的灵气就很是难得,反倒不像是出自这样一个,有些畏缩的妾室之手。
海棠接过风筝,道了声谢,便向公孙谨道:“相公,我们回去了。”
公孙谨不再看那风筝,拉着海棠的手就要走。
那称娘突然走了两步,抓住了海棠的手,红着眼道:“少奶奶,今日……今日……”她似强忍着不掉眼泪,嘴唇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来。不等旁边的婆子来拉,她又松开了海棠,脸上硬挤出几分笑意,又胡乱行了一礼,拉着她的那个小丫环匆匆走了。
海棠看着称娘离开,心绪有些复杂地捏了捏被称娘强塞进袖子里的帕子,至底没有再叫住她。
晌午时,海棠正要小睡一会,福云却匆匆走了进来,道:“少奶奶,方才有管事的过来,说是让准备准备,吃过饭便要回去了。”
海棠有些奇怪:“怎么这么急,不是说明天才回去吗?”
福云道:“听那管事说,方才来的那人是老爷的学生,特地来拜会老爷的,只因不知道地方才先来了大少爷这里。大少爷若送客人回去,怕又要在家中待客,不方便来接少爷和少奶奶回去,便作一道送了。”
“那你们收拾吧,到了时辰再叫我们就是。”海棠也没有多想,反正都是要回去了,早些就早些吧。
她想起称娘递给她的帕子,也只能轻轻一叹。她回来时还是向那婆子打听了一二,原本称娘这几日本来是禁了足的,不知怎么就跑了出来。想来也是听到他们立即要走的消息,便想搏上一搏,把主意打到了公孙谨身上。指望着他真是个傻子,用那玩物勾住了,让他吵着带她回到公孙宅去。
这称娘怕是临时起的心思,才会想到这般粗糙的法子。
不过海棠的确是想不到,这个像是外室一样养着的妾室,会是李琮铭的亲生母亲。
差不多申时时,草草吃了些东西垫了肚子,一行便要离了柳下城。
公孙玮又雇了辆马车给那中年文士和妙法和尚,另一辆便是海和公孙谨的。因时间赶得急了些,其他东西便都扔在了宅子里,之后自有人送到公孙宅去。
海棠与那中年文士见礼时,才得知此人姓昌,此去却是罢官归隐,途经此地便来探望老师。
这昌先生倒不是那样的迂腐之人,遇见女眷便是那般恐避之不及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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