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拉开窗帘,看见他独自驾着汽车迅速离去,随着汽车引擎声的消失,周围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我这时才想起了池景秋的爹和池孝林。最近因为搬到了这里,我又被看得紧,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被池家人联系了,我也差不多忘了他们。现在才被提醒。
楼少白说池老爷找到了靠山,要出手了,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池老爷知道凭自己的力量,不但无法弄到楼少白手上的那半张地图,反而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吞吃掉,这才以手上的半张地图为凭,傍上了别的什么势力?
我心里忐忑不安,根本就睡不着觉。到了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远处的枪炮声。这声音虽然沉闷,但在寂静的凌晨时分,听起来格外叫人心惊肉跳。我急忙跳下了床,拉开窗帘,看见东北方向池家所在的那个位置,隐隐约约像是起了阵火光。
“砰砰”,有人在拼命拍打我的门,一边拍,一边嚷着开门。是钟小姐的声音。
我过去打开了门,见钟小姐披头散发,身上胡乱套了件睡衣,旋风一样地冲了进来,扯住我的胳膊嚷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少白哥呢?”
“出去了。”
我随口说道。
钟小姐看了眼空荡荡的床,自己跑到窗前我刚才站过的位置探头看了下,回头时脸色有些难看,冲我嚷了起来:
“池景秋,你那些该死的家人在搞什么名堂?少白哥要是有个意外,我饶不了你!”
我没理她。反正也无法再睡觉了,换了身衣服就要下去到客厅里等天亮,回头的时候,看到钟小姐站在窗口,正双手交在胸前,紧闭双眼,仿佛在祈祷的样子。
她倒是真的关心楼少白。
我不再打扰她,自己下去了,开了灯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她也换了衣服下来,坐到了我对面。
枪炮声很快就停歇了下去,池家方向的火光却越来越大。我和钟小姐就这样两两对望,一直等到了天亮。钟小姐往楼少白的司令部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直到早上**点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也有些紧张起来,想出去看下,又有些犹豫。正患得患失的时候,钟小姐已经像小鸟一样飞奔着出去,我抬头,看见楼少白正迈了大步进来。还好,没缺胳膊少腿。而且虽然一夜未睡,整个人却仍神采奕奕。看起来凌晨时分的那场混战,他应该是没吃亏,那么倒霉就是池家父子了。
“少白哥!”
钟小姐朝他扑了过去,楼少白接住了她,安慰似地拍了下她的后背,这才看向了我。
我知道按理,我应该开口问一下池老爷的。所以慢慢站了起来,问道:“我爹怎么样了?”
他松开了钟小姐,朝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竟仿佛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莫非是池老爷和池孝林都被打死了?他终于弄到了池家的半张地图?
“池家的事,你以后不要多问。记住你现在是我楼少白的人。现在你和可玲收拾下东西,我已经给你们定了船票,你们去上海。”
我还在狐疑不定,他忽然这样说道,口气是斩钉截铁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钟小姐已经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为什么?我不走!”
“不走也要走!”
楼少白丢下句这样一句话,转头叫佣人去收拾我和钟小姐的东西。
这太意外了,他竟突然要送走我和钟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不走!”
我也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开什么玩笑!现在让我离开凌阳去上海?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走的。
“我说了算,你们照我说的做就是!”他看了我一眼,口气忽然又缓了些,“等这里的事一完,我就过去接你们。”
***
钟小姐在百般耍赖哭闹俱无果的情况下,最后大约是考虑到我反正也是要和她一道走的,这才消停了下来。我做不来她那些手段,而且以楼少白的独断专行,估计就算我和钟小姐一样地哭闹,最后也是无法叫他改变主意的。就这样我和钟小姐一道被请上了车,楼少白亲自开车送我们去码头。
一路之上,我一直不停地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留下来。或者实在没办法,我上船了后再偷溜回来?但是等车子开到码头,我就发现自己这个主意完全行不通。码头上已经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便衣保镖等在那里,边上是个看起来像是轮船船长的男人。
“把夫人和小姐安全地送到上海,到了那里就会有人接应。要是路上有个差池,我就枪毙你们!”
楼少白一手扯着钟小姐,一手扯着我,对着那几个保镖说道,不怒自威。
几个便衣保镖肃然,齐声应了下来,边上的船长更是点头哈腰,满口担保。
我心里暗暗叫苦。现在要是这样强行被送上了船,想半路逃脱是不可能了。以这轮船的速度,开到上海就是十几天后了,就算到了那里我再伺机逃脱跑回来,那也至少要二十几天,这二十几天的时间里,说不定什么都已经发生了,我根本耽误不起。
“夫人,小姐,请上船吧。”
船长朝我和钟小姐微微鞠躬,伸手引路。
钟小姐哀怨地最后看了一眼楼少白,慢吞吞地朝踏板而去。我立着不动,看向了楼少白,正对上了他望过来的目光。
他的目光淡然,基本看不出什么情绪,更看不出依依不舍,只是那样盯着我。
“夫人,船要开了……”
耳边响起了阵汽笛声,还在等着的船长不敢催我,只是低声提醒。
“喂,池景秋,我都过来了,你还不过来?”
上了甲板站在船舷上的钟小姐回头,发现我没跟上去,冲我大声嚷嚷。
我不能走!
我现在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念头了。要是就这样离开了凌阳,我被那块翡翠送回到了一百年前的这个乱世,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挂着翡翠的心口之处仿佛起了阵汹涌,我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丢下手上的行李箱,朝楼少白跨近一步,站到了他的面前。在他惊异无比的目光中,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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