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话来。
这一刻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如果我的父亲去世了,我能不能如此冷漠地面对他的死讯?
我的结论是我不能。单是想象一下这个我恨了十余年却给了我生命并养育我二十多年也赢得我的尊敬与崇拜二十多年的男人会像我的母亲一样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心就难以抑制的慌乱和疼痛起来。如果不是时间太早了一点,我几乎恨不得马上就给父亲打个电话。
这么一走神,唇上传来一阵疼痛,我看着Mark委屈的眼神,拉下脸来:“你妈去世你还有心思搞这个?你是人还是野兽?”
“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儿子,我为什么要把她当妈?”Mark的回答令我无言以对。我对他家庭背景的全部印象也只是来自于他上次无意中透露的片言只字。昨晚他的絮絮叨叨里也没有一个字提到他的母亲。没有了解也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他单方面的意见并不能代表事情的全部真相,反而可能因为偏见有失公允。
第一次能够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看待我的父亲和我们两父女的关系,我不无悲哀的发现,在这件事上,海天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无比的正确,而我却从未感激过他的苦心。
一瞬间我觉得愧疚,也分外的思念海天。海天走后这是我第一次想他,讽刺的是居然发生在Mark的床上。
“莉,你在生我的气?”大约是我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化得格外明显,Mark摇了摇我的肩膀,声音怯怯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Mark。”叹了一口气,我轻轻回抱住他。不知是不是刚才晾在浴室太久,他的全身冰冷,而且在微微颤抖。“你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真的那么恨你妈吗?”
从Mark家出来时,天还没大亮,细雨斜织。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压抑,我却暗自庆幸能劝服Mark即刻回乡送别他的母亲。这是他父亲的想法,也是他最后一任继父的期望。
也许根本不需要我劝,他自己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也或许他需要人给他一个台阶下,哄一哄他。不管怎么样,对于他,我总是肯尽力迁就的,但在他问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这么荒唐的问题时,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们这段关系究竟能走多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没拿伞,我用手袋遮在头顶,急急忙忙往停车的地方跑。因为担心被人看到,昨晚我叫Mark把车停得稍远,穿的又是昨晚的高跟皮鞋,还好脚踝的伤经过冰敷略有好转,才可以忍受这样的百米冲刺。
我刚跑没几步,路边停泊的一辆车突然打开车门,打开的车门与擦着车身急奔的我正面相撞,狠狠把我撞翻在路上,剧痛中我勉强支起身子,只看到一双铮亮的男式皮鞋踩着水洼大踏步来到我眼前。“莫莉,你还有什么话说?”声音如刀锋般冷冽,充满轻蔑与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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