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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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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杏出墙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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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去了,死时年仅五十一岁。从那一天开始,我心里的父亲也死了。

    沉默良久,擦干眼泪,我继续跟Mark讲下去:“我母亲死前很担心剩我孤零零一个人,没人照顾我。然后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就是我老公,我们就结婚了。”

    具体情况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母亲丧礼上我心如刀绞哭昏过去,险些一命呜呼。结果查出从小就欢蹦乱跳连感冒发烧都少有的我居然患有先天性冠状动脉畸形,类似于中老年人才会得的冠心病,虽不严重,情绪过分激动时往往发作,致人于死。也跟冠心病一样,没什么特效治疗方法,要保持身心愉悦,坚持锻炼,注意饮食,严重的话则需要手术。

    唯一幸运的是,尽管母亲的医药费单位不管,我的医药费可以全额报销。我很快回到单位上班,身体是暂时没事了,却整天死气沉沉不发一语,犹如行尸走肉。

    海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我身边。是单位一个热心的阿姨,也是海天亲戚的亲戚向我隆重推出。那还是查出我妈生病前的事,当时我下定决心要抢在王瑾之前举行婚礼,连以前觉得最庸俗最无聊的介绍相亲都来者不拒。没想到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那个阿姨还记着这回事。可是现在的我还剩下什么,就连条件最差的单身未婚青年都可以自称貌端体健,而我除了一张憔悴的脸,一颗破碎的心,已经一无所有。

    我当即推托,叫阿姨先跟对方讲清楚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妈是癌症死的,听说有很大机会遗传到下一代,而且我家里也没人了。阿姨笑容满面地拍拍我的脑袋:“傻丫头,人家早就知道了。你还是去见一见吧。”

    在约好的饭店见到海天,我有点吃惊,他却显然知道是我,站起身对我笑了笑。那个熟悉的笑容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我跟海天都很幸运地赶上了大学生黄金岁月的末班车(海天的弟弟们就没那么幸运),一年连学费书费杂费住宿费在内才交两百来块,毕业后工作也有保障,进了大学就等于进了保险箱。所以刚进校的大学生们可以把精力投注于追寻人生中的第一个春天。尽管校方明令禁止谈恋爱,并时有校风纠察队以鬼子进村之势四处围追堵截校园里活动的野鸳鸯,大家仍巧立名目行勾搭相亲之实。所谓的友好寝室与老乡会往往就有这层含义,给思春的青年男女们提供正大光明交往的机会。

    我跟海天不是同一个系的,但我的寝室和他的寝室不知通过什么七转八转的关系结为友好寝室,也有过一些往来。可惜理工校的女生就像师范校的男生一样因资源有限,备受保护眼高于顶,寝室里的天之骄女们嫌他们寝室大多是农村出来的,家里穷不说,样子又土,一个也没看得上眼,双方的往来就淡了。虚荣的我也没能免俗。

    但我对海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记得他个子高高大大,走路有点驼背,样子不起眼,人却极好,手也巧。我们寝室谁的自行车坏了,随身听卡带,或是日光灯管不亮,都会找他帮忙修理。守女生楼的老大妈看到他一脸忠厚老实,也会通融放行,每每叫一些等在女生宿舍楼下不得其门而入的男生望洋兴叹。

    每到我们寝室里有人过生,海天总会代表他们寝室送来生日卡,寒暑假里也不会忘记,即使后来没什么来往,依然坚持不辍,这一点叫我记忆犹新。

    印象中他是个害羞而拘谨的农家子弟,话不多,跟女生说话还会脸红,第一次进我们挂满胸罩内裤的寝室,更是手脚都没处放,眼皮也不敢抬。因为我家里就是本校的,还请过我们寝室和友好寝室的同学到我家去玩过,海天的精湛厨艺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连我妈都夸他谁能找到他这样的男生做老公福气一定很好,把他搞了个大红脸。

    海天复读过,虽然只比我高一级,小学又是读的五年,年纪却比高他一个年级的王瑾还大些,比起我更是大了四岁有余。他的年龄在他们寝室七个男生里排行第二,因为处事厚道,大家都叫他二哥,对他相当尊敬。就连我们寝室的女生,就算没人跟他发展出男女之情,革命战友阶级弟兄的情谊也是有的,一见面都管他叫二哥。其他寝室的男生可能嫉妒常有女生找他,往往会故意拿腔拿调的叫他“老二”(大家都知道在汉语里,老二还有其他的意思),海天却从不生气,只是置之一笑。

    毕业后他出人意料地南下深圳进入一家大型外资机构工作,初时还听得到一些消息,后来就没了联系。两个月前倒是接到过他的一次电话,是询问我母亲的病情,只是未免太迟,等我母亲生病的消息通过校友之口辗转传到他耳朵里时,人都已经去世。当时的我也无心攀谈,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已然派驻到这个城市。

    这么多年过去,他憨厚亲切的笑容依然如昨,却少了当初的土气和腼腆,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和自信。但这只是表象,当我跟他讲起家里发生的事,哭得一塌糊涂时,笨拙少言的海天完全没什么表示,一句话都没说,只在吃完饭送我回单位时,在车站门口给我买了一枝香气袭人的梅花。憋了半天才说:“这个送给你。希望你像梅花,不畏严寒,那个,不怕挫折……”就差没握着我的手谆谆教诲:“同志,你千万不能做温室里的小花。”逗得我眼泪没干,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于海天你是不是党员啊?”

    他搔搔头:“是啊,不过这么久没交党费也没过组织生活,不知还算不算。”想一想又问我:“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这幅说教的嘴脸,就差没在脑门上凿两个大字。谁相亲像你这样的?看到女孩子哭,起码也要安慰安慰两句,什么别这么伤心,身体要紧,或是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阿姨虽然去世,也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生活下去之类。”我擤擤鼻子,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批判他。“再不济也该递张纸巾,道个歉说你自己不会说话之类的,你倒好,傻坐在一边干瞪眼,最后还来个‘希望你像梅花不畏严寒’。就你这样怎么找女朋友?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我是把你当成二哥才好心提醒你。好了,我上车了。再见。”说得海天目瞪口呆,而我就这么捧着梅花扬长而去,结束了我们这次啼笑皆非的相亲。

    我没想到他还会再约我,大学三年都没能擦出爱火花,我当然不会指望一顿饭就能创造出奇迹。不过既然他开口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他这个人总让人感觉值得信赖,对着他什么话都可以说,也没什么患得患失思前想后,心情很轻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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