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离瞪了他一眼,手里的布换成了蓝灰色,继续在石大川身上比划,嘴里嘟嚷着:“我不是已经买了衣裙了么!”
石大川看着漫离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忙碌着,一股酸热直涌上眼眸:“这是,这是头一次有人给俺裁布料做衣裳呢!”
漫离的手微微一顿,眸底滑过抹涩意,抬起头却伸手敲在他的脑壳上骂道:“你少装可怜,难不成你是光着身子长那么大的!”
“不是,俺都是到旧衣铺里拣两件穿的。大文学”石大川睁着大眼睛一点都不觉着委屈。
漫离将蓝灰、藏青两色棉布全丢给摊主,“老大哥我扯两匹布,算我便宜些吧。”
老汉瞅着他二人,笑嘻嘻地向石大川道:“后生有福气呢,这女娃真是知道心疼人。”
漫离看到石大川黑炭似的脸再次红了,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单纯,一晚上红了N多次脸了。
“老大哥,到底怎样算呢!”
“看你这女娃,又体贴男人嘴巴也甜,十四文钱给你吧!”说完他怕漫离再还价,赶紧补了一句道:“这可是最低的价了!”
漫离把两匹布都丢给摊主道:“我也不晓得要裁几多,老大哥看着他的身材裁吧。”
包了布料漫离又在街市上买了针钱、小吃之类的小玩艺,二人直晃到月上中天灯火阑珊方回客店去。二人才踏在客店大门,抬就见掌柜站在柜台后拨算盘记帐。
漫离眼珠一转,倏地冲上前,趴在柜台上道:“掌柜的,我要换房!”
“不行!”石大川一听她要换房,张嘴就给她否定了。
“闭嘴!”漫离回头瞪着石大川,教训道:“你以为你很有钱啊,就这么几天工夫吃药、住店,你那十几两银子已经花出去小一半啦!”
石大川难得被训了还抬着头:“就是把银子都用光了,也不能换房!”
掌柜先前一听她要换房,心里实着惊了下,以为她又来找自己的不自在了!这个女人在店里住了五日,是茶也不对菜也不好,顿顿饭她都有诸多的挑剔。大文学害自己听见她的声音就打弯走。
可这下掌柜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超难讲话的女人要没钱了!真是苍天有眼,她也会有山穷水尽的一天!掌柜不自觉地挺直了腰,面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你以为你谁呀!”漫离叉腰吼道:“没钱了人还不赶你出门!”
“可是—”石大川苦着脸道:“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的,屋子不好的话你会休息不好的!”
漫离又何尝不知道他是为自己,想当初他睡得可是马棚啊!
“离姑娘,咱客店虽说是金陵最大,可也有专门为穷苦人家准备的通铺!”
漫离猛然回头,一记眼刀直插入向掌柜那双绿豆眼,抬着下巴扬声质问道:“你让姑奶奶睡通铺?”
“姑娘不是手头紧么!”掌柜笑得有些落井下石。
漫离摆起最灿烂的笑脸:“掌柜的,你这样子好像叫做幸灾乐祸吧!”
掌柜被她抢白的有些下不来台,沉着道:“咱们店里除了通铺,没空的屋子了!”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辚辚车声。漫离他们不由都回头看去,但见一辆马车在店门前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跳下两三个劲衣结束的汉子,摆好了踏脚凳,车前青绸软帘打起,从车里走出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
待他步入店堂,众人看清了相貌无不露出惊艳的神情,但见那公子神清骨秀面若冠玉,微熏的桃花眼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漫离的眸光无意间与那贵公子眼眸交会了下,一道冰寒直刺眸底,漫离不禁打了个寒噤!
掌柜早哈着腰上前侍候:“公子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那贵公子身旁的仆从瞪眼道:“这个时候自然是住店了。大文学”
漫离不失时机地摇头叹道:“可惜啊,这家客店除了通铺再无客舍了!”
掌柜冲她狠狠一瞪,下意识地往额头抹了把:“公子爷您别听那泼妇胡说,咱们店里还有好些上房。”
“喂,掌柜的!”漫离碰上个贵公子,还不逮住这个机会好闹一闹掌柜:“我刚才说要换房,你还说就只剩通铺了!不带你这样的做买卖的!”
掌柜恨得牙根直痒痒,可当着那公子的面他又不敢嚣张,咬着牙道:“我说的是没有便宜的客舍!”
“当真没有?”漫离把小脸凑过去,挑眉威胁道:“你可想清楚了,万一等会再个客人,知道的说掌柜年纪大了闹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得兴楼做买卖不老实呢!”
家仆待要上前将那女人呵斥开,却被顾宗训拦了下来。这个女人倒是蛮有点意思的,明明有点怕自己却还拦在这里同掌柜的胡搅蛮缠,如果说她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那么这个法子他还蛮欣赏的,至少比从前那些女人装楚楚可怜来得有意思多了!
不过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顾宗训微眯了眯眼,他背上那把长刀倒是有点不凡。
“姑娘,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换间便宜点的客舍么!”
漫离微凉的眸光倏一下从掌柜脸上转到那张俊容上,口里不善道:“这与公子有甚么相干?”漫离凭着在二十一世纪无数相亲积累下来的看人经验,直接断定眼前这个帅到如此妖孽的男人绝不是甚么好鸟!
路漫离不逊的语气惹得那个奴仆怒目相向,顾宗训却好脾气地弯了弯嘴角,路漫离承认这个笑容用沉鱼落雁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不过小人就小人,哪怕笑得跟天仙一样还是小人!
“现下时候不早了,在下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困乏的很,如果姑娘不介意这一晚的房钱,就由在下替姑娘付吧!”
漫离眸中的防备立时升到最高级别:“这位公子,你我萍水相逢,这怕是不大好吧!”
“姑娘这话错了,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谁还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
“那么---”漫离低头想了想,现在省钱是当务之急,但是也不能凭白的占这种小人便宜,因此漫离极利索将左腕上银镯子褪了下来丢给顾宗训:“这东西虽不值钱,好歹是银的,就当是卖给公子吧。”
顾宗训手里摩挲着还带着温香体温的银镯,清浅的眸光追着漫离的身影直至不见,眉宇间轻晃过一丝浅笑,如雁渡寒潭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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