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梳。
赞者捧起赵相宜的秀发,轻轻地梳了下去,一梳到底。用其灵巧的手为赵相宜绾了发·这是成年女子才会有的发髻,在未成年之前,少女们皆梳女孩头,即多半为双丫髻。
如今,赵相宜及笄了·她的头发自然要梳出成年女子才会有的优美发髻。
理妆,梳头过后,赵相宜起身,与赞者互揖一礼。
她发髻上的那根木簪,便是成年的见证。
紧接着,赵相宜还要接受赞者为自己例行的加冠笄,加衣礼式。
一切礼俗完毕过后,便要为今天的笄者赐字。
只因如今赵家是大户·赵府里头的主子们也多半是有文采的·所以才有这一说。这要放在平常百姓家,犹是农户家里·闺女及笄,赐字这一项会被主动略去的。
为赵相宜赐字的人,是其亲哥哥赵弘林。
他今天为正宾,由有司领上前,一番吟唱后,将表字的典故说了出来,尔后定定地看着赵相宜,含笑道;“赐‘卿,二字。”
赵相宜也跟着笑,横竖她日后极少有作诗吟对的机会,要这表字其实也无用,还是自个的大名通俗好记些。
她与赵弘林互作揖,赐字这一环节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她要聆听赞礼对自己的训导,训导完毕,等赞礼再将结束词吟唱一遍,及笄礼基本上也就完成了。
在聆听训导的时候,赵相宜却是思想开小差了。
她在念裴子君。
胸前的项链温暖适应,却是让赵相宜此时的心凉沁沁的。
及笄礼隆重盛大又如何,自己盛装出场令人惊艳又怎样?裴子君不在,看不到这一切,也是枉然。
训导完毕,礼成。
众人笑了起来,也有优雅地鼓着手掌的,场面虽热闹,却也不喧闹,始终维持着那几分优雅与从容。
赵相宜埋头苦笑。
此时,却有一个掌声连接不断,一直未有消停的意思。
赵相宜凝眉,心说是哪个人这么不知趣,难道是想来砸场子的么?!
回头凝望,众人也跟着顺声望去,赵相宜却是在回头的那一刹,惊得动弹不得。
身后的那个男人,穿一身深紫色的雪缎袄子,明明是臃肿的棉袄,穿在他身上,却只会让他的身姿愈发挺拔伟岸。他的眸子深邃了许多,脸上也带着匆忙赶来的风霜,嘴唇依旧是红润诱人的,微吐着寒气。
他的嘴角勾着笑,双手高举,一直在为赵相宜鼓掌。
而赵相宜,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
她知道!
她就知道!
裴子君一定不会食言的!
他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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