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院,或许能见我娘一面,谁知奴婢在池塘边等了许久也未见娘出来,想着第二日再去,哪知出了门就碰见了钱妈妈。”
月笼说着又落下两行清泪,朝着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侯爷,求您为奴婢做主,奴婢的娘是钱妈妈害死的。”
文江侯黑眸如炬,直直射向月笼,这丫头说的天衣无缝,可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后院闹鬼,她半夜会鬼,钱妈妈也去后院,而此时他与钟氏都得到了后院出现白影的消息,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的心计。
可她说的又完全挑不出错来,想念死去的母亲,一听说母亲现身便半夜去相会,这是孝。即便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安排好的,她亦是为了给冤死的母亲讨个说法,还母亲一个清白,更是至孝。
文江侯想着微眯了眯眼,一双眼在月笼身上审视片刻,目光转向钱妈妈,“你有什么话说?”
钱妈妈捣头如蒜,“侯爷饶命,是我讲武婆子推到池塘里去的,是我害了武婆子的命,奴婢不敢求侯爷饶命,只求侯爷开恩,我一个人的错不要拖累了我的家人,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的。”
文江侯眉头皱的更紧,沉声问道,“那你为何要谋害那武婆子的命呢?”
钱妈妈嘴角微微一扯,“是奴婢见钱眼开,那武婆子好赌,前几日跟人赌钱时候赢了一大笔钱,奴婢威胁武婆子若不分给我些,我便告诉太夫人,她不依,我们两人争执的时候奴婢不小心将她推到塘子里。”
太夫人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放在嘴边,挡在杯子下的嘴角处挂了一丝冷笑。
好一个见钱眼开,文江侯沉默不语,钱妈妈心里没底,吓得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来。
“那你得了那武婆子的钱?”文江侯再度开口。
钱妈妈摇头,“没有,奴婢见杀了武婆子,心里害怕,也不知武婆子将那钱藏到哪里去了。”
文江侯目光又瞟向月笼,“你知道你母亲的钱藏在何处么?”
月笼擦了擦脸上的泪,带着一抹愤恨,“奴婢也不知,平日里奴婢最狠她赌钱,所以她赢了钱回来也不敢跟我说的,奴婢并不知她赢钱的事。”
文江侯冷哼了一声,一字一句道,“那便是你谋财害命了,江勤,明日去送官吧。”
江勤上前将钱妈妈拉下去,钱妈妈深深的看了太夫人一眼,才转身跟着江勤出了房门。
太夫人微微皱眉,放下手里的茶,“侯爷,送官不好吧?传了出去对侯府也不好,更何况她是老2媳妇娘家带来的,好歹的也要顾及些她的面子,问一问她的意思,或者让老2媳妇送回娘家去。”
文江侯冷冷的看了一眼太夫人,面上表情甚是冷漠,“不管是谁的人,谋财害命都是要送官的。老2媳妇跟前出了这样的人,一半错就在她身上。”
文江侯又顿了片刻,似是在提议,“内院的事太多,我看你近日精神不太好,不如干脆全都交给老大媳妇,你握着一半权,她倒是放不开手去做,反而纵容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奴婢。”
太夫人脸色一黑,张嘴要争辩,文江侯却又说了一句,语气甚是缓和,“当然了,这内院之事我不方便插手,一切还是你看着办,你操持的太多,累的很,我也不便多在你这里,免得你又要忙乱,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文江侯的意思很明白,若想主持中馈也不是不行,你要操持家务啊,多累啊,那我就少来或者干脆不来了,也是为你好,怕你累坏了身子。
太夫人气的牙痒痒,又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咬碎了牙往自个肚里咽,咬着牙狠声道,“多谢侯爷体恤,我也老了,府里的事又多,尤其是年下事情更多,我早就想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了,既然侯爷也是这么个意思,那就这么办,明儿个我便把大权交给老大媳妇。”
文江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月笼,如此有心计的丫头还能留在府里么?
被文江侯一盯,月笼顿时一慌,但想起姑娘的话,缓缓镇静下来,抢在文江侯开口前道,“侯爷,您对奴婢的这份恩情,奴婢今生无以回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说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文江侯磕了三个头,直起身子又道,“侯爷,奴婢今生难报您大恩大德,奴婢笨拙,不能亲身伺候侯爷,奴婢回去后,定会摆个神像供奉,日夜为侯爷祈福。”
文江侯瞳孔缩了缩,好个机灵的丫头,她心知钱妈妈背后定还有人在指示,却不再深究背后之人,反而对他惩罚钱妈妈一举感恩戴德,可见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这样的人留在府里,或许日后能用得上。
他摆了摆手,淡淡的道,“做好你该做的,好好的伺候主子。”
月笼吊着的一颗心这才缓缓放下,一时又百感交集落下泪来。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月笼,眸里寒光闪闪。
丑时已过,文江侯府终于安静下来,寒风一路叫嚣着擦肩而过,文江侯立身站在院中,月光寂静的照在他身上,衬出几分孤单来。
江勤静悄悄的走到文江侯跟前,低声道,“侯爷,夜深了,外头冷,您回去歇着吧。”
文江侯不答话,沉默良久,沉声道,“文江侯府侯爷的爵位绝不能改变。”
江勤张了张嘴,眼里一热,最终未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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