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氏被太夫人强行带走,心里悲痛更甚,一听到江意澜被送回去,便心急火燎的向澜园奔去,刚走到半路,正碰到朱颜,心下更是焦灼,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直奔正屋。
丘氏进了正屋,朱颜留在外头,外屋的丫头都支出去,自己在门口守着。
丘氏进门便扑到床边,一把握住江意澜的手,泪珠子又止不住的落下来,“澜儿,澜儿。”
江意澜听听外头没有动静了,才缓缓睁开眼,凑近丘氏耳边,低声道,“母亲,别哭,女儿好着呢,方才是我故意装的。母亲,库房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丘氏愣了愣,抬手擦擦面上的泪,半信半疑的看着江意澜,“澜儿,你,真的没事?”
江意澜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母亲,我真的没事。”
丘氏破涕为笑,在江意澜手背上轻拍了拍,“我的儿,你没事就好,你是怎么知道库房里出事了?”
江意澜心头一沉,果然出事了,“母亲,是人参的事么?”
丘氏面上登时蒙上一层愁云,眸里又是泪光点点,“我去库房的时候发现原来放人参的地方什么都没了,人参也不见了,我唤了库房婆子来问,又让人急着去找,越是急越找不到,这人参是年前皇上御赐给你祖父的,是千年难得宝贝,你祖父都没舍得用,这会子拿出来送给骆家,也算是极大的赔礼了。谁知竟然这时候找不到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意澜,你怎会想到出事了?你装病又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便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的说与丘氏听,丘氏听了额头上立时便冒出一层细汗来,心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摸着江意澜的手,“意澜,亏得你想出这么个法子。若不然当着骆家人的面,咱们江府哪里还有颜面?我定是躲不过失职受罚的了,刚才何妈妈过来说,那人参确实找不到了,这可是件大事,这会子……这会子……”她微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至少不会当着骆家人的面失了咱们江家的声誉了。”
丘氏沉重的语气令江意澜感到事情或许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她看看丘氏,淡淡脂粉下一道道泪痕,面色惨淡,心头忽然针扎般疼了几下,低低唤道,“母亲,您想出什么好办法了么?”躲过一时并不代表文江侯会将这件事忘记,一旦被文江侯知道人参没了,哼哼,一切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文江侯府里,丢了皇帝御赐的东西,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或许应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
丘氏心底的恐惧一点点涌上来,这两年府里的事大多都是她在掌管,重要的大事才回禀给太夫人拿主意,倘若在她的手里失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那她的责任……这两年她任劳任怨,事无巨细,样样事都争取办的妥妥帖帖,可谓耗尽了心力,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竟然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她微蹙的眉头紧紧的缩在一起。
江意澜掀了身上的被子,紧紧的挨着丘氏坐在床沿上,“母亲,女儿倒有一计,您听听行不行?”
丘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里露出一抹慈爱,“什么主意?”丘氏对江意澜并不抱有任何希望,更不会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主意,但是现在女儿竟然有了帮母亲出主意的孝心,她自是十二分的欢欣。
江意澜微仰着头看丘氏,半边身子靠在丘氏肩上,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丘氏猛的抬起头来,眼里慢慢的放出丝丝光芒来,面,缓缓转过头看着江意澜,声音稍显激动,“意澜,这法子好,这办法着实好。”她疑惑的看着江意澜,像是不认识一样的打量着她,差点让江意澜的一颗心蹦出来。
江意澜正想着要不要说点别的话解释解释,被丘氏盯得实在有点坐不住了,丘氏却忽然来了句,“我的儿,你终于开窍了,懂事了,知道为母亲分忧了。”说着竟从床上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喜极而泣,“谢天谢地,苍天菩萨保佑我的儿终于开窍了,谢谢老天爷。”
江意澜看的好笑,忙起身扶她,却被她拉了也跪在地上,“儿啊,快来磕个头谢谢菩萨。”
江意澜只得跟着在地上磕了个头,两人相携而起,丘氏忍不住又抱住江意澜哭了起来,江意澜劝了好一阵子才劝住。
“母亲,今日库房之事都是谁知道?”
丘氏两眼已稍显红肿,沉声道,“这个你放心,都是我跟前的人,就是管库房的婆子,料她也不敢胡说什么,人参丢了,她也难咎其责。”压低的声音冷冽了几分,“这几日我再私下里查查找找,看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做这样的事,我定不会饶她。”
江意澜又嘱咐一句,“母亲,这件事您对父亲也不能尽数如实说,父亲的性子……”
丘氏马上会意,自然满口应下来。
朱颜在门外低声道,“大夫人,大老爷请您速速回去。”
丘氏看一眼江意澜,递一个事情又来了的眼神,压着嗓子扬声回道,“知道了。”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揉了几揉,故意哭着道,“澜儿,母亲晚上再来看你。”
出了门,满院子的丫头瞧见大夫人衣衫凌乱面容憔悴,脸上更是泪迹斑斑,都暗暗猜测二姑娘的病情,怕是一时半会的治不好了,顿时院子里更加安静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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