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屋子里飘着浓浓的家常菜香气。大文学在玄关换了鞋,放下钥匙,展念初用手耙了耙额前的发丝,深吸一口气做出微笑的表情,边大步进屋边问,“妈!煮了什么,好香啊!”
桌上已经摆得满满,从厨房出来的白裙子娇小女孩朝她举了举手里的一盘杭椒牛柳,黄黄绿绿的颜色,衬着她纯美的笑容,格外动人好看。
展念初放下画筒和外套,卷着袖子,不满的嚷,“妈!腮腮一来你就过年一样的准备晚餐,可我想吃顿饺子都要看你心情,到底谁是你亲女儿啊!”
庄心碧端着最后一个汤放到餐桌上,瞪了眼展念初,“就会瞎说!快去洗手出来吃饭!”
朝着腮腮撇了撇嘴,展念初转头跑去洗手间。大文学洗了把脸,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好,脸色没有太难看,回想刚刚,她只觉得是个梦,那个对着别人卑微乞怜、又被羞辱的一文不值的,并不是她……
牵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将手冲干净,扭头从洗手间走出去,腮腮和妈妈已经坐在那儿等她了。腮腮是舅舅的女儿,舅舅去世的早,腮腮在一家特殊教育幼儿园当幼师,和哥哥在一起生活,日子过得不好不坏。那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漂亮纯洁,可是,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听,据说她小时候发高烧没有及时救治,好了以后就从此变成了聋哑人,谁见了她都要叹一声可惜,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天使,却如同断臂的维纳斯一样残缺。大文学
饭间一家人和和乐乐,很是温馨。腮腮虽然不会听说,可是她会读唇语,展念初和妈妈只要面对着她,不用太快的语速她一般都能看得懂。她始终笑着,颊边可爱的梨涡那么动人,展念初心里叹,上天何其吝啬,这玻璃娃娃一样的女孩,却连健全的身体都没法拥有。
吃过饭,展念初回房间换过衣服,坐在床上将那副烧毁的画拿出来看。那是一幅怀抱水仙花的少女,不偏不倚,烟头刚好烫在少女的眼睛上,灵气和美感全无——她甚至有些怀疑,那个人是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会那么阴郁,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发呆间,手机叮咚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笑接起来,“还以为你掉在法国帅哥的蜜罐里乐不思蜀,怎么样绽姐?”
俞绽呸了她一声,“我是代表学校来做交流!哪有空去理帅哥!你老实交代,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我打去宿舍每次你都不在。”
捻去画上的纸灰,展念初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低头苦笑。
俞绽知道她和展惜情打赌的事情,也不废话,“我昨天在交流会上见到秦勉了,秦勉记得吧?他是去年金鼎奖的评委。”
展念初立刻坐起来,俞绽继续说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跟去男卫生间偷听,你就感激我吧!我听见他打电话,说过几天会回国去开会,听起来,八.九不离十就是讨论下届比赛的事情。”
听展念初没反应,俞绽吼道,“你傻了啊!我跟你说的意思你到底懂不懂!我们新人大赛的时候,秦勉就特别夸赞过你,你去求求他,他肯定会收你,他们那群艺术疯子,有好苗子可发掘,不会去管什么比赛规矩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展念初急忙用脖子夹住手机,空出手卷画,“我知道了,真心的谢谢你!小绽。”
“别恶心,赢了那个死三八,等我做完交流会,飞回去帮你摇旗呐喊!”
展念初会心笑笑,好像心里的阴霾无声消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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