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四,本姑娘做菜可不容易啊。”话语刚毕,一阵清凉的湖风便吹了过来,拂过三人的面庞与乌发,轻轻掀动了篮子上的绸缎……
用罢餐后,薛燕又从篮子里取出一盘核桃酥,先拿了一块放到焚天碑前的石台上,然后才自己享用起来,同时不忘递与夜、梦二人。
那核桃酥香酥美妙、入口回味无穷,韩夜只尝了一口,便微微睁大了清眸,继而冷声道:“哼,马马虎虎。”
“是吗?”薛燕纤眉轻扬,得意地道:“你说马马虎虎,那便是好咯~?口是心非的家伙,你妹妹都是我徒弟,你吃她做的吃得那么开心,我的就别说了。”
“哼。”韩夜淡然笑着,在焚天坟前、云梦身边便不多言。
云梦见韩夜吃过、大哥坟前也供着,便接过薛燕的点心,红唇微启,尝了几口,忽而鼻子一酸,柳眉一紧,泪水又要从眼眶中涌出,她便将点心握于手心,双手放在淡黄罗裙上,紧闭起一双美目,却止不住心头涌来的伤心与愧疚。
韩夜知道云梦这几天过得有多难熬、多苦闷,尤其是前三天时,周围妖类尚多,就算想哭也碍于自己的身份,韩夜颇为理解,便不由分说地揽着云梦的柔肩,让她的头靠到怀里,温柔地轻声道:“哭吧,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了,没其他人。”
纵然哭泣,云梦也是不爱放声的,只是静静地淌着泪,她用白兰般的素手环住那男子的腰,贴紧男儿的胸膛,心里充满了依恋和温暖,道:“夜,我是不是……是不是太任性了?”
“什么人性啊?”一旁的薛燕难以理解地蹙眉道:“你这小梦梦真是,我们几个人里,就属你最不任性,你怎么把话反过来说呢?”
韩夜抚摸着云梦如水般轻柔、如绢般顺滑的妙发,叹道:“梦啊,最任性的人是我才对,若不是我,你与大哥也不至于闹到反目。”
云梦知道韩夜这些话多半是在安慰她,为她担负责任,而她又恰恰少补了这男子的呵护,因为更为不舍地紧紧拥着他,柔声唤道:“夜……”
韩夜品味着云梦妙体的芬芳,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柔背,淡淡笑着,叹道:“该坚强了,若焚天在天之灵见你整日以泪洗面,叫他如何安心?”说着,韩夜又望了一眼那石墓与墓碑,向怀里娇柔的人轻声道:“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可是……”云梦玉眸里泛着香泪,她将如兰素手紧紧抓着韩夜的衣背,闭上美眸苦苦哀求道:“夜~!大哥走了,他走了~!请、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那样,我会受不了的……”
“说什么傻话?”韩夜清眉一皱,疼惜地把伊人拥得更紧,两人的呼吸更为急促,他用充满坚定地语气道:“司徒云梦,自你把自己交与我时,我这心里就已把你当做我的妻子了,我若敢负你,你尽可把我带到你大哥墓前,把我千刀万剐、掏心挖肺,我绝无怨言!你要是离开我了,我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哪怕九天十地、诸多神魔,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嗯,天涯海角……相随到底……”云梦听了韩夜的话很受感动,那强硬、那决意,透着真挚的感情,恰恰能打动她的芳心。
“还好是我们啊,小梦梦。”薛燕也在一旁展颜笑道:“要是换做别人,一定受不了你这柔弱又胡思乱想的性格。”
是啊,寻常之时,韩夜态度较为坚决,薛燕行动较为果断,惟独她司徒云梦顾忌太多,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多愁善感,才能与韩夜、薛燕牢牢锁在一起,相依相随,互取所需。
“有你们在身边……我这一生才不那么孤单无助……谢谢你们,夜、燕儿、小玉、大哥……”云梦很欣慰地低耸眉头,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她对薛燕道:“对了燕儿,大哥喜欢听我奏琴,你去帮我把琴拿过来吧。”
“遵命,公子。”薛燕笑着抱拳说罢,便转身而去,半晌取了琴来,云梦将那琴放于坟前石台上,素袖一拂琴上的点点尘埃,细心地用如兰妙指拨弄琴弦,碧湖之上响起一阵如仙如梦的绝响,令韩夜、薛燕二人都为之陶醉,薛燕更是用她清脆悦耳、彷如莺燕的歌喉迎上此曲,顿添几分微妙、优雅。
“大哥,虽然小妹已不能时时陪着你,可在小妹心中,你永远是大哥……金兰之义,天长地久……”云梦低蹙眉,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那情那景、那声那色,好不怡人。然而,几天前化出的那场风雨,与这连日来的心碎,却让此女不堪重负,她忽觉醉意涌上心头,便轻轻软在韩夜的怀里。
韩夜只微微皱了下眉,便怜惜地温声道:“累了吗?那就好好休息吧。”
云梦点了点头,玉眸与娇躯只有一股依人之状,她便在心上人的怀里安然睡去……
注释:
①“崩”——出自《礼记·曲礼》。“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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