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院一行人先往秋华院去看了一回,郑夫人睡得安稳,并未受到爆竹声的影响,梅梅见何妈妈和春月带着婆子仆妇们也在堂前摆了各样吃食守夜,便问可还有不尽意的?
何妈妈忙笑着说道:“都已足够!少夫人吩咐下去,各处管事便着人陆续送了各种各样过年的物品过来,老奴和春月打点着放好了,这几日大节里奴婢们可过得像主子们般,什么嚼吃的都有!腊月二十收到新衣,腊月二十九翠喜姑娘亲自与老奴将这院里的月钱和过年银子发下去,奴婢们都感谢候爷和少夫人体恤大方!”
梅梅点了点头:“也只有你们这院多得了好去,太太病着,多赖你们用心护理。这院里如今算是自成一方,妈妈和春月多辛苦管着事。大过年的,太太房里物件要放齐整,衣裳首饰等私房物品一样不能少,也不能让别人碰,若是少了,到时太太好起来,你们可赔不起!”
何妈妈连声道:“少夫人说的是!老奴一直照少夫人说的做,前阵子大…···”
她忽而想起什么,张着嘴看向一旁坐着喝茶的徐俊英,梅梅笑笑:
“说吧!”
“大姑奶奶也只能拿走些银子,太太那些首饰、贵重物品老奴都锁在大柜里,怎么逼迫,也没给她钥匙!”
梅梅点头:“妈妈做得对!过几日或会有郑家人来探看太太,你好生接着,该给什么物品,还什么样的礼·往年太太如何打发的,列个单子出来,交给管事婆子,照派!”
回清华院路上,徐俊英和梅梅照例走在最后头,他揽着梅梅说道:
“我怎么觉着,你好像对太太很好?”
“我也觉得我对她很好,真是奇怪,又不是我亲婆婆!”
徐俊英揽紧她:“若是你亲婆婆活到现在,你能天天侍奉她吗?”
梅梅点头:“那是一定的·我会对她很好很好!”
“又说好听话哄我,明知你婆婆不可能活回来!”
梅梅笑着:“我对太太好,究其原因应该有几个:第一,最重要一点是必须尊重病者,人谁无病?特别是像她这种病得只能感受说不出话的人,有这条件,为什么不让她活得体面有尊严?她不是别人,再不好也是你继母,是恒儿的祖母。第二·我得还她一份情,没有她全力支持,我当初拿不到候府管家权,老太太也支持我·两个人都有私心,老太太是在为庄玉兰铺路,而太太是为了恒儿打算,二者选其一,我自然倾向于太太,领她的情,不觉欠老太太什么!”
徐俊英苦笑:“你们这般做,倒是没把我当回事。
“我听说你此前是不管候府内务事的·而且当时你也听之任之,除了反对我管家,没别的表示啊!”
徐俊英沉默了一下:“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管,太太做的事多少知道些。私吞贪墨什么的,都有过,大多拿回娘家,或给了小娟·不过她倒是有一点好·没在外边私置产业,她是太自信了·相信候府的一切都将是她的······而你,一上来就那么大手笔,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你会如此胆大包天,你也做得很小心,所以我并未发觉。这个叫仆么——‘狗不叫,狗叫人,?”
梅梅抗议:“瞎说什么?太难听了!”
徐俊英笑着:“那怎么说不难听?”
“应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错!这句贴切!我妻真是文才盖世,比我厉害多了!”
“你以为呢?新科状元的妹子……”
“假的!”
“那也叫哥哥妹妹啊,不然怎么办?”
徐俊英屈起食指在她额上轻敲了一下:“注意兄妹礼仪,不许撒娇,动不动跟他分一个点心吃,不像话!”
“那是人家兄妹打小起的习惯好不好?一个喜欢吃馅,一个就帮着吃外皮······我以前没有哥哥,愿意有个哥哥让我叫!”
“有丈夫就行了,要哥哥做什么?点心皮儿我吃——不对,那又不是你的习惯!想叫哥哥……在房里偷偷叫我一声儿吧!”
“岂有此理,不干!”
梅梅要挣开,徐俊英拉住她:“还有呢?刚才说到你对太太好,就只有这两个原因?”
“还有两个原因,不说了吧?”
“说!”
“你要是生气呢?”
“不生!”
“好吧,第三个原因——她是老七的生母。”
徐俊英楞了一下:“这算什么原因?本来就是,她还生了小娟!”
梅梅斟酌再三,话到嘴边不吐不快,小声道:“我虽然没见过老七,观之老四、老六,我觉得他应介于你与老六之间,人品差不到哪里去,他年纪轻轻镰了心爱的人战死沙场,或许还死得很不放心,我……同情佃”
耳边徐俊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猛然放开梅梅,往前走了两步,很快又转身回来,紧紧握住她双肩一阵摇晃,压抑着愤怒的嗓音道:
“同情、怜惜!你竟然想着他!年纪轻轻战死沙场,那算什么?战场上死去的尽是十几二十岁的儿郎!你都要去同情?这就是战争,谁技不如人,角力不够就得死!我十四岁上战场,身上的伤疤有多少道你数得过来吗?生死一线,无数次历尽艰险活着回来······难道就因为活着,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梅梅叹口气,仲手抱住他的腰偎进他怀里,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急速的心跳,用自己的身体安抚他。徐俊英僵了一下,长吸口气,双臂收拢,把梅梅紧拥在怀,下巴在她头顶摩挲着。
等他平静下来,梅梅的手在他背后用力掐了两下,徐俊英闷声道:
“别弄坏指甲又来怪我,衣裳厚着呢,没到肉!”
梅梅说:“徐俊英,你这牛皮家伙!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值得放心上?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英雄,现在你是我丈夫,除了你没人能进我心里去!因为你我才会同情怜惜老七,完全以长嫂的身份,这也不行么?不行就不行嘛,你说一声,何必生气——刚才信誓旦旦说过不生气的!”
徐俊英又吸了口气,很快吐出来,伸手来捧她的脸:“对不起!我错了,一时忍不住······梅梅!以后我若再这么暴躁,你、你还如此对我好不好?”
“为什么?”
徐俊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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