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啊!!”
黎婉素尖叫着坐起,原本虚弱的身子似是突然充满了力量一般。
刚刚,那妩媚妖娆的女子一步步靠近他,厉声呵斥着,纤长的手指瞬间便化为利刃钳住她的喉咙。她无法不清醒,却又朦胧一半浑浊着。之后,似是身后氤氲起明媚的金光,她看见那女子倏地放大的瞳孔里有盘腿而坐的佛。她听见那女子凄厉的叫喊,绝望而悠长。而她惊醒,这喊声却是冲破她的胸腔绵延在耳际。
黎婉素来不及多想,便已听到前厅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醒了?咳咳···”
“嗯。母后,你···”
“扶我去看她。”
“母后,太医早说过她无大碍,倒是您,是该···”
“混账!”
“母后?”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皇儿知道。”
“还不赶快去看她!”
“是!”
黎婉素怔住。他们因了她争执,太后和皇上竟是因了她在争执,怎么可以?他是那么英明孝顺的君王,怎可因了一个女人而去忤逆太后的意思?而这原因,应是不喜欢她吧!他看了她的相貌,如此,即便是厌恶她,也是极正常的。想着便支撑着就要下床到前厅去,却是在触到地面那一刻便摔倒。
她隐约看见有明黄的身影施了轻功疾速跑来。只是仍旧晚了,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星眸紧闭,之后费力地睁开,意识终于一步步开始清醒,便有股寒气不可抑制的从后背一直传到掌心。清冷,清静。
他将她抱起温柔放回到宽大的床榻上。他的怀抱轻柔温软,她忽然觉得,那样的感觉她很依恋,可以有一个怀抱依靠,可以安然的闭眼,他让她觉得一切都很安全。她用力的睁大眼睛,仍有泪不停的流,仿佛有说不尽的委屈终于得到倾泻一般。她始终看不清他的容颜是否同她画的一般?终是摊开手,掌心里安好躺着的是她在大殿上起身时拾取的一瓣牡丹花。依然完好,只是干枯,有了些褶皱。她费力的抬手将那瓣牡丹花举至他面前。
黎洛轩愣了愣,便言笑道:“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会成全你,你的舞很美。”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仍是那样明,那样亮,通透的似是可以反射进世俗的所有。纯洁,或者肮脏。
自小,父皇便教导他作为君王该具备哪些,不该具备哪些。最先的便是无情,或者,最起码不可以多情。他一直都不多情,可是他一直有情。
他知道,他的情愫开始萌动。也因此,他见到她,隐隐的觉得危险。放不开,放不下。可是,作为君王的本能,是要造福百姓,不可沉迷声色。父皇曾说过,做皇上做到如此至高无上的位置,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隐忍着。不得不隐忍。有些事情愈是清晰,愈是难以明了。
他怕她的爱他承受不起。
或者,也怕他会爱上她。
他自小习武,如今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师父是宁湛。
师父曾教导他武术的最高境界是心境平泊如水,讲究人剑合一,无欲无求。他从未做到,他有太多的放不下,放不下黎民百姓,放不下母后,放不下万里江山。他知道,师傅也从未做到,谁都有放不下,看不破的东西,只不过道理谁都懂而已。
也因此,对于清儿,他是有一分的感激之情的。他们夫妻多年,始终相敬如宾。
而刚刚,黎婉素摔倒,他用尽全力竟是不能接住她。
也是在那么一瞬间,他才恍然惊觉他对她有多么紧张。
一见钟情了吧!他笑自己,却是不能笑给她看。似是在掩饰什么一般。
只是,她要的赏赐如若是想做他的妃子,他一定乐于成全。他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爱人。
可惜不是。黎婉素只摇摇头,已然没了泪水,视线却依旧模糊,像是凭空多了层障碍。
她将手用力的向上抬,却是虚弱的重重地摔下来,碰到床沿时,稍愣,才有尖锐沉酣的疼痛传至心底。那痛来的缓慢,剧烈,绵延。她忘了,竟是忘了,他只是站立在床榻边,无论她在怎么费力都无法清澈的给他看懂她想要的东西。她总是够不着他,梦里是,现实也是。
黎婉素垂下眼睑。他只看见她微颤的睫毛和眼角残余的泪滴,静静负手而立,谧然的空气里似是有骨骼交错清脆的声响。她一定很痛吧!她是那样淡然孝顺的女子,又怎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拼尽生命去跳那一支舞呢?黎洛轩缓缓将手握成拳,青筋隐隐露于骨外,沉声悠悠道:“你安心休养即可,择日,朕便准你回府。另外,朕自是不会亏待你府里的人。至于给你的赏赐,就先欠下吧!哪天你想起来,再同朕讲也可,朕会记得。你可听好,是给你的赏赐,是你的!你的!”
他不自觉地强调着,全然没注意到床榻上的女子,唇边早已绽开一朵璀璨的花。他终于是懂得了她的心意。
黎婉素见他已然转身准备离开,忙放大了瞳孔,努力让声音清脆温软,吐出时却是意料之中的虚弱无力嘶哑空洞。她一字一句说道:“臣女黎婉素谢主隆恩。”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清晰异常。
她有一些盼望,他会回转身,她得以看清他的脸。而此时,似乎无意间的放肆逾越,应是不会被怪罪的。
她看到他明显地怔了怔,仍是浅“嗯”一声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他的步调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手掌缩在宽大的龙袍锦袖里,看不出握紧还是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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