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霜凄万木风入衣－－－－1、比死更难的是活着(上)第(1/1)页
细君坐在床头，细细端详着碧华的脸庞，以往碧华总是一副老成端重的模样，现今只两天的工夫，碧华憔悴了许多，面颊处瘦如刀削，衬得本秀丽的眉眼也惨淡了，枯败得如一支被雪压倒了的修竹。。她梦中想是睡得极不安稳，眉头蹙如山峦，不过盏茶工夫已经“啊”一声惊叫醒了。
碧华醒转过来，朦胧中见细君坐在床边，心中已经了然自己是没有死成，不由神色一暗，倚在床上也不说话。(读看看小说网)
细君见碧华醒转过来，温言道：“姑姑醒了？”
碧华象是应对又象是自语一般：“为何不让我死？”
细君素知碧华心性高远刚强，如今此番际遇断是难以接受，若是她一意寻死只怕也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要想法儿开解了才好。现在只得激她一激，或可让她开解，心下拿定主意，方开口道：“姑姑一意求死，细君不敢相拦，细君与姑姑相处几月，得姑姑看顾照料之恩，又兼有山寨直言之义，姑姑待细君不可不谓恩重。姑姑重恩，细君尚不及相报，姑姑就要离了细君去了，细君无以为报，只得为姑姑治毒药一碗，让姑姑走得快捷便利，少受些零碎苦楚，也算为姑姑尽一尽心罢。”
说罢细君回身端过一碗药来，想是煎了来有些时日，只余些微温。细君淡淡地说：“姑姑落水未能逐愿，细君料知姑姑断不会甘休，故而备下此药，姑姑喝了此药，细君保姑姑从此一了百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姑姑喝下此药后，从此与细君天人永隔，细君有些话还望姑姑临行前能听上一听。”
碧华此时方如回过一丝魂魄来一般说：“碧华只是一介奴婢，公主还是直呼我名字，这声姑姑断是不敢当的。”
细君点头：“很是，碧华果然是宫中年长懂得规矩的女官，时刻都能记得宫中的规矩。碧华既记得宫中的规矩，也该记得在宫中素来宫人自戕是大罪，累及家人至亲？”
碧华听得此话，寂如死灰的眸子方闪过一丝微光，如看似燃尽的灰烬噼啪跳出的一星最后的火光，但很快就归于灰烬了。她牵了牵唇角，漠然地说：“公主宅心仁厚，不必拿此话激我，如今就算让我不死，也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不如成全了我。”
细君点头渭然道：“很是，活得如行尸走肉确实不如死了。但碧华你死都不怕，还怕堂堂正正好好地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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