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银,我就不信他敢上苏府找大伯母要……你平日里嘴巴甜些,不要跟他们吵闹。跟着你嫁过来来的嬷嬷,都是自小看着你长大,极忠心的,你自己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地方,不妨让她们替你做。你房里的嬷嬷丫头们辛苦,可以多打赏点儿。你婆婆身边的奴婢,也可以施以小恩小惠……这样,谁也没法说你的不是。”
“嗯……”容娴诺诺答应了,迟疑片刻,又垂下头绞着帕子,嗫嚅道:“如果……他打我呢?”
“什么?!”莞娴听了这话大惊,一股热气直冲向头顶,连忙扯着她上下打量,“他敢打你?!打哪儿了?!”
“不是不是!”容娴连忙摆手,“他没有打我。”
“吓我一跳。”莞娴稍稍松了口气,“那是不是他用言辞威胁你了?”
“也没有。”容娴摇头,“是我无意中听见他那个堂叔跟他说什么‘女人一定要管教、不打不听话’之类的……”
“……那些亲戚真讨厌!”莞娴嫌恶的啐了一口。
在别人家免费吃吃喝喝不止,还教唆人家打老婆!什么极品亲戚啊这是!
“你别担心,我只是随口问问,没事、没事啊。”容娴勉强挤出个笑容,故作轻松的挽住她的胳膊,“不会的……毕竟是读书人,他怎么会这么野蛮呢,对吧。”
“如果他敢……他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里去。”门边忽然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两人惊讶的扭头,看见楚承瑛不知何时来到了。他倚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绷着脸、紧抿着唇,看上去颇为严肃。
“啊……舅舅,您来了。”姐妹俩连忙上前请安。
“嗯。”楚承瑛点点头,“我有点事耽搁了……要去瞧裴太太么?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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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太太请安。”一行人来到裴家正屋,给裴太太行了礼,大奶奶周氏又吩咐下人将礼物都呈上。
裴太太靠在榻上,笑眯眯的看了看她们,对周氏开口说道,“她大嫂子,这么多姑娘,哪个是三姑娘、四姑娘啊?”
“回太太的话,我是莞娴,排行第三。”莞娴连忙上前又福了福身,含笑道:“我妹妹今儿身体微恙,在家歇息,还请太太勿怪。”
她暗暗打量着裴太太。姐夫和大堂兄差不多年纪,他母亲应该和大伯母也是年龄相仿吧,可这裴太太皮肤黑粗,脸上脖颈间满是皱纹,头发灰白,看上去倒和自家祖母差不多。她微眯着眼,满脸的褶子里都是笑意,看起来甚是亲切和蔼。若不是知道容娴新婚之夜她听房咳嗽那些破事儿,莞娴还真当她是个慈祥的老人家了。
“哟……真是水灵的姑娘!”她伸出一双古铜色如树枝般的手握住莞娴,“只可惜我就这么个儿子,不然啊,还要讨你做儿媳妇!”
“呵呵……”莞娴身子僵了僵,连忙抽出手作含羞状。她垂首微笑,心里却在暗暗腹诽:你当你儿子镶金啊,想娶谁就娶谁!
“那么这几个姑娘呢?”她的眼神又在召香几个女孩儿身上飘过,“啧啧,瞧着一个个像画儿里出来似的……你们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啊?”
“她们是我和三姑娘的丫头。”周氏微笑回答。
“哎,亲家的丫环都比外头的小姐强呢。”裴太太感叹。
几个女人拉了一会儿家常,莞娴对周氏使了个眼色。
“亲家太太,您看您辛苦了大半辈子,如今又有贵恙,不如就让我这妹妹帮您搭把手可好?”周氏会意,将话题转移到掌家的问题上来,“我这妹妹呀,虽然鲁钝些,但心眼儿实,一是一二是二的……您就等着享儿媳妇的福吧。”
“……那也好。”裴太太见这么一群装扮雅致的年轻女子围着自己,一个个嘴里调了蜜似的,也甚是高兴,吩咐小丫头给她取了钥匙,当着她们的面,郑重的将一串钥匙交到容娴手里,“媳妇啊,这是这院子的钥匙,就交给你了啊。银子我儿那里尽有,你问他取。只是,咱们虽然如今阔气了,家大业大的,可也不能忘了当初的苦日子……”
这就叫“家大业大”?
召玉听了,差一点笑出声来,莞娴瞅了她一眼,她连忙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遮掩。
“谢谢娘。”想不到这么轻松的就拿到了,容娴赶紧接过钥匙。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容娴大大松了口气,对她们笑道,“多谢大嫂子和三妹妹了……呼,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我婆婆呢。”
“这不就好了……我瞧她呀,不是坏人。”周氏说着,还瞧了莞娴一眼。
“是……”莞娴微微欠身,笑道,“我小人之心了。”
裴家太太这么轻易的交出钥匙,莞娴开始还以为她是想趁机撂挑子,把这群破亲戚交给容娴去处理,等到容娴搞不定之后来求她,她再顺理成章的将钥匙拿回来,顺便还能压一压媳妇。
可瞧她言行举止,却不像是十分有心计的人啊……而且,听她的口气,好像以为她儿子做了官,就等于发了大财似的。
莫非……裴道元是对她这么说的?
若是如此,那可有好戏看了。
莞娴不厚道的偷笑,等着过些日子看姐夫出丑。
“还是多谢你们啦。”容娴抿嘴笑笑,“这院子后边还有块空地,我买了些花儿种上,虽然比不上咱家的园子,可也能看一眼……嫂子、妹妹,要去瞧瞧么?”
“好啊。”两人欣然应承了。
院子后边路窄,大嫂和容娴便走在前头,莞娴和楚承瑛落在后边。
他也不说话,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舅舅有何高见?”莞娴瞥了他一眼。
“我?”他摸摸下巴,微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方才听你们俩唧唧呱呱的,满口都是银子银子,就想起书上有句话说,女孩儿未出嫁时,是颗无价宝珠,纯净剔透;可出了嫁,不知怎的,就变成鱼眼睛了。”
“您说的是二姐姐么?”莞娴轻叹一声,“这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吧。”
“也不完全是。”他摇摇头,“只是二姑爷不善齐家罢了。”
“哦?”她放缓了脚步,“如果您是裴姐夫,那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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