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了吧?
“……那就不必缠了。”观主点头笑笑,“你原是道门仙姬,如今下界渡劫,便是受得苦楚愈多、功德愈大。受世人白眼讥嘲,也是修炼本心的方法之一,有助于早悟大道。”
“话虽如此,只怕是将来……”老太太踌躇道,“寻不着好婆家。”
“老夫人多虑了。”观主微笑道,“三姑娘注定此生福缘深厚、大富大贵,贫道只忧她福气太多遭天谴,老夫人又何必忧她福气不够、嫁不得良人?……我观姑娘面相,将来至少也是一品诰命。”
“至少?”老太太又惊又喜。至少是一品夫人,那至多……岂不是高不见顶?说不定,他们苏家,有皇亲国戚的运道呢。
“……嗯。”观主颔首,“只是,好事多磨,三姑娘的红鸾星,怕是要等双十之后才会动。”
“明白、明白!”老夫人连连点头,“我们不会轻易为她许配人家的。”
她换了一身道袍,梳了个道姑头,先拜过老君先师,再拜了余观主,便正式成为了云清观的俗家弟子,师父赐道号玉微散人。接着她又与观内的道人们见了礼,叙过长幼辈分。
余观主除了她,另有两名亲传弟子。二师兄云游未归,她便只与大师兄见了礼。大师兄名容清,号苍微子。他年约二十,头戴冲虚巾,穿淡青道袍,身材颀长,脸上总带着一抹温润宽和的笑意,是个可亲的大哥哥。
拜师之礼过后,老太太又慷慨的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并米面若干担,权当莞娴的束脩。
然后,众人便打道回府。
莞娴一回到房里,便瘫软在床,大大的舒了口气。
哎,兜了这么大个弯儿,终于达到了不缠足的目的。
老太太为人精明,又在豪门大院里浸淫了几十年,一般的小把戏想必难逃她法眼,也只有她念书不多又敬奉神明,算是个弱点……楚承瑛敏锐的抓住了这点,策划了整出大戏。整件事情环环相扣、谋划得滴水不漏,他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而他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谁也猜不出这幕后的主使者,居然会是他吧?
只是……楚氏的这场病来得奇怪,难道也是出自他的手?
不太可能吧……虽然他和楚氏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也不至于为了帮自己这个毫无血缘的外甥女,而去陷害庶姐。自己和他又不是很熟……也就是撒娇耍赖才逼得他同意的。
那么楚氏为什么那么“及时”的生病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唉,算了,反正她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就不去管这个了,也别当面问他,省得他起疑心。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就有这般犀利眼光、缜密心思,想必将来在朝堂上会大有作为的。也正因如此,对他,她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省得露出马脚来。
于是过了几日再见到他时,她就只是天真的道了谢,像一个十岁女孩应该做的那样,对他说了几句“舅舅你好棒,好厉害喔”之类的童言,外加星星眼表达敬仰之情。对于那只桃子,她也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只说是南疆气候暖和,珍奇水果甚多,外公每每送些时鲜果子给她解馋。而楚承瑛,也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多了个道姑的身份,房内多出一尊玉雕老君像、一尊东岳帝君像,几本道德经之类的书,外加两三套道袍……除此之外,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老太太听信了那番话,认定她有嫁入皇家的好运气,叮嘱莫姑姑好生教养,学习女红礼仪的次数比往日更勤了。莞娴一边要伺候楚氏,一边还要学礼仪,忙得脑袋发晕,连收菜都没时间,只能偶尔借身子弱之名偷个小懒。
而楚承瑛送的几只娃娃,做工精细又娇憨可爱,几个小姑娘们都喜欢得紧,勤奋的给娃娃做小衣服玩儿,就连一贯坐不住,喜好蹦跶和吃零嘴的二姐容娴,也“拨冗”做起针线来,这倒是让莫姑姑感觉轻松了不少,连称还是五舅爷有本事。
“不知这位舅舅是什么样的人?”莞娴装作随意的问道。
“这位爷啊,在侯爷的八个儿子里,就属他是顶尖的人儿。”莫姑姑心情好,也就随口说起老东家的家事,“只可惜不是嫡长子,袭不得爵。他如今是九皇子的伴读,待年纪再大些,也少不得要到军中历练,挣一份功业的。”
“军中?”容娴有些讶异,她扭头问道,“难道不是像我大哥哥一样要考科举么?”
莫姑姑笑着摇头,“楚家先祖原是随皇太祖打天下立了大功,才封了世袭罔替的侯爵……楚家的根基都在军中呢。因此楚家的子孙,虽说也习四书五经,却是多出武将。……前几年西疆哈刺国进犯,皇上也是拜侯爷为骠骑大将军,率军平定的。”
原来如此……莞娴暗自记下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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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楚氏的病果然就好了,付氏却没有识相的将管家之权交出来,奇怪的是,楚氏竟也没问,反倒对付氏客气有加,说了许多好话,又送了些首饰给她。
如此相安无事个把月,付氏见楚氏处处宽容,以为她是怕了自己,渐渐又恢复到原来骄横的模样,连带她的大丫鬟翠云,也重新趾高气扬起来。
下面的婆子丫头们多为二太太鸣不平,莞娴却不是这么想。……她才不相信楚氏会就此放弃呢。
意欲取之,必先予之。
这位小继母,想必会有什么后着吧,她只需擦亮眼睛围观便是。
果然,半个多月后,她爹爹乐呵呵的宣布:楚氏,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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