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特蕾娅问道,“是前任首相朗月城公爵黎德的女儿吗?”
“正是。你见到她了吗?”若伊急忙追问。
“见到了。”特蕾娅点头,“就在刚才,太后凤曦当众宣布,要把温妮嫁给东境的赫特伯爵。”
赫特伯爵?若伊立刻回想起,当年黎德死后,身为萨克森家封臣的赫特伯爵立刻投奔了朝廷,企图杀害大哥凯雷,还协助泰伦公爵攻打朗月城。
这个叛徒,我一定不会放过的!若伊恨恨地想,她进一步深思:凤曦将温妮嫁给赫特伯爵,难道是想安抚东境人心?很有这种可能,萨克森家族在东境深得人心,黎德死后,东境贵族虽然大多臣服了朝廷,但怕都是迫于形势,并非出自真心。将留有萨克森家血液的温妮嫁入赫特家,若是有了子嗣,那么赫特家就有了成为东境之主的依据,朝廷在东境的统治也将大大稳固。
这个算盘打得真不错,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若伊在心底冷冷嘲笑。
“若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特蕾娅眼中流露出迟疑,若伊投去鼓励的目光。于是特蕾娅像是鼓足勇气似的,问道: “你和朗月城公爵黎德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在意萨克森家的人?”
面对特蕾娅的关切和赤诚,若伊决定不再隐瞒,缓缓道出她背负许久的秘密:“朗月城公爵黎德乃是我的养父。”
特蕾娅肃然。
“两年前。凤曦和莱昂阴谋害死国王,嫁祸给父亲。父亲身死,萨克森家覆灭,我因此天涯亡命,流亡到迦南半岛。”
若伊的话语简短,语调低沉而又平静,特蕾娅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竟不自禁地握住了若伊的手,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背负着血海深仇,她小小的身躯。是如何承受这么多的痛苦,背负如此重的责任?
“若伊。”特蕾娅深切地凝望着若伊的眼睛,“还是那句话,你不是孤身一人,我愿意为你分担一切。”
若伊心下感动,紧紧地握了下特蕾娅的手。两个女孩相视微笑,一种默契,一种温暖,带着勇气和力量。静静流淌过两人心间。
和特蕾娅分开后,若伊装作宫女的样子。穿过宾客休息室外侧的露天长廊,向内庭走去。记忆中,内庭北侧是侍女间,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温妮。
转过花廊拐角,忽见几名侍女神色兴奋地向前奔去,有人嚷道:“快点快点,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若伊心下一动,加快脚步,连忙跟上。前方的花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些贵妇人,华丽的裙摆你挨我我挨你,形成一个丝绸、锦缎和天鹅绒的圈子。
这个圈子簇拥着女王塞拉,包围着一个孤苦瘦弱的女孩。若伊的心猛然一颤,那女孩竟是温妮!
温妮此时正跪在女王脚下,深深埋着头,浑身战栗不止。
“抬起头来。”塞拉居高临下地命令。
温妮战战栗栗地抬起头来,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又将是怎样的屈辱和折磨。周围的贵妇侍女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没有哪个人流露出哪怕是一丝的同情和怜悯。
这是个冰冷绝望的世界,对失去亲人、落入狼窝的温妮来说。
塞拉唇边浮现一丝阴险的笑意:“温妮,母亲把你许配给赫特伯爵,恭喜你啊,能够当上伯爵夫人,虽然赫特伯爵已经六七十了。”
周围响起一阵嘲笑,尖锐而又刺耳。温妮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来人,斟酒。让我们为伯爵夫人干杯!”塞拉挥手,立刻有宫女捧着托盘。进上酒来。
望着塞拉递来的酒杯,温妮不敢不接,只得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塞拉的笑容陡然间变得诡异起来,温妮刚觉不对,便感到冰凉的液体迎面泼了过来,辛辣的酒液顺着头发脸颊流下,沾湿了衣襟。
“哈哈哈!”贵妇侍女们个个笑得前伏后仰。
“看来你真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塞拉的神态优雅而又傲慢,她一边将泼干的酒杯递给身旁的宫女,一边嘲弄温妮:“记住,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女,你们萨克森家是因为叛国弑君而被灭门,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仁慈。我要你死的话,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塞拉说完扬长而去,其他人一个个带着鄙视的笑容从温妮身边经过,有人甚至故意在她的裙裾上狠狠踩上几脚。温妮狼狈地跪在地上,酒液夹杂着屈辱的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地落下。
嘲笑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一方带着淡淡幽香的雪白丝帕贴上了她的额头,轻柔地帮她擦去酒液,拭去泪水。
这是谁?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会同情怜悯她吗?
温妮茫然地抬起头,接触到一双似曾相识、却又极其幽深的眸子。一个侍女装扮、长发黑眸的女孩正静静地望着她,正是易了容的若伊。
“谢谢。”温妮在若伊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擦干泪水后,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急急对若伊说:“你快走,不要让人看到,否则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注视着消瘦的温妮,若伊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感慨,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痛苦,温妮还是那样,懦弱而又善良。
“来。”她拉着温妮,来到一处僻静的台阶。
“你母亲梅丽雅夫人可安好?”若伊拉温妮坐在微凉的白玉阶梯上,开始问话。
“母亲。”温妮流露出深切的悲伤,“她已经死了。”
梅丽雅夫人死了!若伊心头一惊,急忙问道:“怎么死的?”
“从紫华宫的城楼上掉下去的。”温妮神色凄然地说:“她听闻父亲的死讯,悲伤不已,跳楼自杀。”
若伊沉默地拉着温妮的手,心下满是凄凉的嗟叹。梅丽雅夫人从不待见自己,每当回忆起她,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那双冰冷怨毒的眼睛。她恨自己,因为自己的存在提醒着丈夫的不忠,给她带来了巨大的耻辱。然而她错了,黎德不曾背叛过她,自己并非黎德的女儿。
再一次,悲伤和感动铺天盖地而来。父亲黎德,他默默忍受着世人的非难和嘲笑,忍受妻子的痛苦和不解,仅仅是为了一句承诺,呵护照顾了自己十二年。
“黎德公爵到底是怎么死的?”强压住心底奔涌的情绪,若伊继续问道。
温妮悲伤地摇头:“我不知道,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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