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伊离开后的会客厅里,两人静静相对。黛芙妮已然敛去娇态,神色清冷如水。风从她身后的长窗内吹进,轻纱垂帘在夜风中不安地飘动。
“为什么?”银发男子的眼眸幽暗未明,隐着深沉难言的痛楚,“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我曾要你答应过我,不许碰她。”黛芙妮冷冷地回答,“你既然违背了誓言,就要承受代价。”
“代价就是失去她?”奥略宁唇边浮现一抹惨笑,“不,我不会这么放弃的。”
“我了解我的侄女,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因为她身体里流着高傲的北境之王的血。而你,”黛芙妮加重了语气提醒他,“也应该清醒了,你明明知道,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何还要触犯禁忌?”
透过议事大厅的玻璃长窗,夕阳余晖遍洒地面。十几名中高级军官分成两列,垂手恭立在大厅两侧。若伊端坐在大厅尽头的高座上,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疲惫,但神态从容,语调冷静,散发着无形的威严,笼罩着整座大厅。
派去暴风海峡侦查的船只已经返回,带来确切的消息:两百多艘夏洛战舰正通过暴风海峡向西克索进发,共载有3万多名水手和士兵,统帅乃是斐迪南的左右臂膀——夏洛海军司令卡列尔。卡列尔精通海战,是名经验丰富的海军老将。但若伊依然感到庆幸,幸好斐迪南没有亲自领军。
因为敌众我寡。很显然,夏洛的此次袭击,就是瞅准了西克索的主力军队在外作战、城内防守空虚。
不宣而战,突然袭击,还派人绑架她。斐迪南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征服西克索?在一个城邦的主力军队尚存的情况下。占领对方领土,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那么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通过威胁本土,迫使西克索军队从魁克撤军,从而打消西克索对外扩张的念头。
不过哪种目的,既然她事先得到了情报。就决不会让对方得逞。关于如何迎战。她的臣下分成两派意见,以财政部长为首的议员们建议以防御为主,等待第二军团长赖铎舰队的返航;以第一军团长巴洛为首的军官们要求主动出击,迎击敌舰。
“此处暗礁险滩密布。水道狭窄,敌舰就是数量再多,一次也顶多能摆开三十艘。”第一军团长巴洛。这位前佣兵头子,指着地图自信满满地说:“在这里拦截敌人,定打的它屁滚尿流!”
他的话语虽粗鲁。热情和自信却感染了大部分军官。若伊经过仔细思量,决定采取巴洛的作战计划。此时的会议正是战前的最后一次作战部署,明天她将乘坐玫瑰号,亲自领军出战。
“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各去准备吧。”若伊清亮坚定的声音响彻大厅,“此战牵系着我西克索的安危存亡,还望诸君齐心协力。力战杀敌!”
“是!誓死杀敌,定不负城主所托!”众将齐声领命。正欲离去,忽然议事厅的大门被突兀地推开,一人大步闯了进来。
满座皆惊,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军事会议?带看清来人后,所有人脸上都流露出“原来是他”的微妙神情,彼此心照不宣地微笑,纷纷快步离开。
众人散去,奥略宁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间,静静地望着若伊,夕阳在他身后投下寥落的长影。
若伊仍然坐在高座上,平静地回视着他,“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要亲自领军迎战?”奥略宁反问。
若伊微微皱眉,自那夜起,她就有意回避奥略宁,几次作战会议都没有通知奥略宁参加。会议内容乃军事机密,不可外泄,奥略宁怎么会得知?看来与会军官中定有他的眼线。
见若伊不答,奥略宁接着追问,“还有,为什么把我排除在作战计划之外?”他深沉的目光凝望着她,“总之,我绝不允许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你真的要领军迎战,也一定要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四目相对,她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竭力掩饰的关切、焦灼、还有压抑的痛苦。只是,此时她的心境犹如万年冰潭,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没有排除你的意思。”她解释道,语调温和,犹如对待她的任何一个下属,“只是这座城市需要有人防守,我思来想去,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她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奥略宁。
“这是任命书,任命你为代理城主,在我不在西克索的时候,全权处理一切事务。”
权力之重,信任之深。只是这张任命书并非是他想要的,他淡淡瞟了一眼,抬头说:“既然城中需要有人防守,那你留下,由我出征。”
若伊绝美的容颜上漾起了清浅的笑容,“你真的变了很多,奥略宁。最初你总是把我推到风雨之中,让我一人历练成长;而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你又想把我置于你的羽翼之下,加以保护。”她微笑着摇头,“不,我早已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了,既然身为城主,我必须承担起城主的责任。”
他无言相对,她就在他的咫尺之遥,却似隔着千山万水,美丽的让人心碎,却再也无法拥抱亲近。良久,他终于开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有遵从。只是,我和你姑妈,不是你想象中……”
“请不要解释什么。”若伊打断了他的话,唇边笑容清浅依旧,“过往的一切,都是我自愿,所以没有什么可怨恨后悔的。你的能力才华不可多得,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为我做事。姑妈一生颠簸流离,遭遇坎坷,我是真心希望她幸福快乐。”她凝望着他,眼中泛起晶莹的光,“如果。如果你对我还有一丝情意,那么请好好对待姑妈。”
他深深凝望了她许久,终于鞠了个躬,转身离去。他的足音在大理石地面久久回响,修长的身影疲惫而又苍凉。
落日余辉将大厅染成了玫瑰色,若伊一动不动地坐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几滴清泪缓缓落下,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迷离的光。
一切都结束了,她和他的暧昧纠缠。
一切又才刚刚开始。她的战争和事业。
对迦南半岛的人来说,战争在毫无预兆中突然爆发。这一年的秋季,夏洛舰队试图从暴风海峡偷袭西克索。却不料事先走漏了消息,待抵达西克索海域时,遇到的是严阵以待的西克索海军。西克索舰队利用水道狭窄的优势。对夏洛舰队展开猛烈攻击。夏洛军舰近四分之一被击沉烧毁,剩下的,一半成了俘虏,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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