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义全当了十三年的兵,在军中是出了名的兵油子。
这样的人当然对军中的将军们很熟悉,随便拎出一个中等将领来,郭义全讲述起有关这人的传闻经历,即便讲不了一天一夜,三四个时辰是怎么也讲的出来的。
所以他当然清楚“军中第一弓”的名头,也知道当初有三位出了名的大力士不信这个邪,却合了三人之力,也无法张满这张破风弓。
破风弓之所以叫破风弓,就是因为它一旦张满之后,射出的箭枝速度极快,似乎连风都能追上一般。当初先皇为了奖赏这名将军的军功,特意命人花了三年时间寻找材料,又打造了一载之后才造出了这张弓来。
即便是这张强弓的拥有者,一天之内张满此弓也不可能过十次。可是如今,就在郭义全眼睁睁的看到了破风弓被人用力张满、直到破碎的全过程,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十步之远的地界上。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面容俊秀的如同娈童的人,不由得开始为之前自己的行为后怕起来,两股战战着汗如雨下。他胆战心惊的猜测着这人的身份,也同时猜想着那个方才离去之人姓甚名谁,整个人便僵立在了那里。
自己方才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是在什么人面前叫嚣了一大通?又是如何傻了吧唧的高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还公然挑衅与人?
郭义全忽然发现他才是天下最傻的傻子,没有之一。
可是令他冷汗津津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因为就在谢道韫射出那枝箭之后,一直站在北城中央城头上的魏国皇帝就扭头看向这里。然后那个明黄色衣袍的少年便灿烂的笑了起来,不顾礼节的向着这边挥手,又在太傅大人满是笑意的目光中跑向了这边。
“姐姐,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还在这么个地方藏着?要不是姐姐这一箭,我都发现不了姐姐那!”
少年皇帝环抱着谢道韫的腰,动作上却无关男女之情,只有无穷无尽的依赖味道。他面上的笑容极美,在明黄色衣袍的衬托中更显的明快起来。
看见这一幕,郭义全的双眼瞪得比牛还要大些,脸也已经完全变成了铁青色。
姐姐?这个称呼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从谁人的嘴中唤出来的姐姐。
从未听说过当今魏国皇帝陛下有什么姐姐,那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人到底是谁?竟然和陛下如此的亲密,甚至陛下看向她时,还隐隐带上了几分崇拜的味道。
“都是皇上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你啊我的,也不怕旁人笑话?”谢道韫笑着扶了扶冉明头上偏了些的皇冠,有些宠溺的捏了捏冉明的鼻子。
冉明愉快的笑了起来:“在旁人面前当然要称朕,在姐姐面前当然要自称我。”
谢道韫看着这孩子极似其父的眉眼,又发觉到他已经高壮了不少的身子,心中一面欣慰着,却也忍不住轻叹出一口气来。
少年皇帝只是沉浸在喜悦中,并没有在意周遭兵士们的目光。直到城头上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建邺城门大开口,魏军有序却快速的派着追兵时,冉明才抬起头来,看清了燕军正在倒落的旗帜,以及兵败如山倒的一幕,如释重负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
但几乎是同时的,冉明也注意到了身旁魏军将士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那种崇敬中带着万分惊愕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他不自在起来。
他微微愕然,然后才想起这些复杂目光产生的理由,不由得尴尬的挠了挠头,松开了紧搂着谢道韫腰的手。
谢道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就是了,松开手才是乖孩子,否则本少爷岂不是要戴顶绿帽子出门?”郗超不知何时登上了城墙,那把故作风流的折扇被他重新拿在了手中,面上满是轻松快意的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有了功效,他又如何能不开心、
此时房遗爱还没有出生,冉明自然不明白绿帽子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将“乖孩子”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撇了撇嘴,喃喃的反驳了一声:“朕才不是什么孩子。”
站在一旁已然石化了的郭义全更加觉得如雷轰顶,方才他得罪的这位到底又是什么来头?为何与陛下说起话来,竟然没有丝毫顾忌?
想到方才的一幕幕,郭义全绝望的张了张嘴,心想自己今天一定会死在这了。
谢道韫在此时白了郗超一眼,那意思是“你竟然连这么点小孩儿的醋都吃”。
郗超笑容可掬的展开折扇来回的扇着,看着远方那些丢盔弃甲的燕军,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谢道韫、郗超的身份好奇的并不只郭义全一人,所有城头上的将士们全都饶有兴致的看向这里。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同郭义全一样,自己在内心中亦或是交头接耳的猜疑着,却无法窥见丝毫门路。
破风弓的主人更是被好奇心弄得全身难受,此时便也不再顾忌什么君臣之礼,对着冉明行了军礼,便看着谢道韫问道:“陛下,不知这位英……是……”
他本想说“英雄”,却又立刻想起方才陛下是对她唤姐姐的。一时间他的心情更是震荡无比,不知该如何接受这名拉破了破风弓、一箭杀死燕国皇帝的人是个女子的事实。
郭义全以及旁边所有的将士全都在此时屏住了呼吸,极力的想要知道谢道韫的身份。
冉明能感觉到身旁众人的期盼,牵住谢道韫的手美滋滋的笑了笑,面上流露出几分骄傲的道:“她就是大家一直很崇拜的谢家小娘子。”
一言既出,城头便哗然成了一片。破风弓的主人闻言也终于释然,被人超越的隐怒由此化成了如沐春风,似乎被谢家小娘子这样的人物超越,是理所当然的。
将士们交头接耳着将谢道韫的身份传扬出去,又有不少刚刚听得消息的人跑到这边来看。很快谢道韫几人就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只是好在将士们全都对谢道韫有敬畏之心,对冉明又不敢逾礼,所以这些人群只是在五丈之外远远的围观着,并不敢大声吵嚷,也不敢上前来做些什么。
就在此时,有重物落地的声响在人群中响起,人们寻声去瞧,却见有一名身着伍长军服的人四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有人以为他是受了伤,七手八脚的把他背起来,又有人认出了这人,指着已经昏迷的伍长道:“咦?这不是郭义全么?”
谢道韫和郗超闻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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