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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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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妄问天道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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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妄问天道

    本章有些酸臭、陈腐且形而上但影子自己又很喜欢的东西,所以,不喜欢酸味儿的童鞋可以跳过哈~

    ——

    罗浮山的初阳道院虽好,但毕竟已经长久无人居住。虽然谢道韫事先打发了人去收拾,但待得他们一行人到达后,庭院中的景致仍是显露出几分清萧来。

    看着这阔别了五六年的庭院,想到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的二十余载春秋,便是参透了“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的葛稚川,也不由得伸手拍了拍院墙,发出几声唏嘘来。

    “你那句‘门前流水尚能西’的句子是极好的,只是那前后两句……呵,明明是个韶华未至的小姑娘,满嘴吟着什么白发、黄鸡,可真是有些、有些……”

    “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味道。”见葛师找不到形容词,谢道韫便笑着接了下来。

    “哦?这句话也很好,只是那‘新词’又是何物?听你这话的意思,便是诸如诗文一般的东西么?”葛师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也是些后世的东西,在民间极为流行的。比之如今晦涩的玄言诗要清爽不少,普通百姓,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是能够听得懂的。”谢道韫用衣袖拂去石凳上的浮灰,扶着葛师坐了下来,“后世有句话,说是‘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而这位姓柳的人,也只是个中高手之一而已。所以您也能够想得到,后世的词传的有多广了。不过也有人说过,绝句尽而律诗起,唐诗没而宋词兴……这唐啊、宋啊的您先别管,反正这话多少有些叹惋世风日下的味道。”

    葛师拍了拍身边的石凳,示意谢道韫也坐下来。

    谢道韫点头坐下,发觉身下的石凳刚刚吸取了一整日的日晒,如今坐着并不让人觉得冰冷,反而有些温暖的余温。

    “《毛诗》上说,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当今天下这诗虽然不少,但如你所言,皆是晦涩推敲之物,也只有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才看的明白。其实看回去,《毛诗》多是采风所得,所谈皆平凡之事,只是不知为何慢慢发展着,却成了如今这副晦涩模样。若是当真如你所言,后世诗词回归质朴,那倒是古风犹在,古意盎然了。”葛师看了一眼天边的斜阳,微笑着道:“诗之所言,志也,人皆有志,故皆能言诗。你小时候做的那些诗我是极喜欢的,言语朴素自然,不为炼字而纠结,故能有奔流到海之感,大象无形之势。采风,采风,终究是取之于民的东西,终归是应该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懂的。”

    谢道韫闻言微觉尴尬,不知是不是被晚照染红了面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葛师道:“师父,您怕是早就知道那些诗词文章都是我抄来的,您如今还说这种话,这不是寒碜我?”

    葛师捋着胡须笑着道:“没什么寒碜的,若是能因为你这文抄公的缘故,早些破了这玄言之风,那你可就是千古功臣了。”

    “师父还是在拿徒儿打趣……”谢道韫苦笑着道。

    “嗯,不过这么说起来,那‘门前流水尚能西’的句子,也是你偷来的?”葛洪挑了眉毛问。

    “怎么能叫偷呢?这东西,跟偷书差不多,即便是贼,那也是雅贼。”谢道韫这么说,倒是承认了下来。她笑着摊手道:“所以啊师父,你千万不要失望啊。其实徒弟我身上的能耐,十有都不是我自己的,什么聪敏好学啊,也都是因为小时候不愿意带着一群小屁孩玩,所以才装出来的样子……其实我就是个俗人,只擅长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师父您的那些著作,我能懂得个七八分便已经是极致了,再说到传承,那徒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看出谢道韫的自苦,葛师开口安慰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只要是生活在世俗中的人,又有谁敢自称不是俗人?即便避世而出,身在山野,但一颗心终究会蒙尘的。谁都不能像婴孩一般专气致柔,我们能做的,只是身在尘世间,妄断些出尘事罢了。至于为师那些信手之作,你能懂得七八分,为师已经很满足了。说起传承……呵,《左传》有言‘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为师这些心思,后世有人看上一看、瞧上一瞧,或赞或骂皆是好的。可即便就此断绝,于为师自己倒也没有什么所谓,你又何必看重?我若归去,得知大道,而尘世间这些东西,便与我无关了。”

    听着葛师直言生死的超脱,谢道韫不由得赞叹了一声,附合道:“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

    葛师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问道:“这又是你这位文抄公从哪里弄来的?”

    “千年后,有个叫王阳明说的。”谢道韫笑着回答,“他还说,‘心即道,道即天,知心则知道、知天’。”

    这些话,对于谢道韫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不过只是一句平凡的哲学道理。对后世的马列主义者来说,这是值得批判的唯心主义。可是对于葛洪,对于魏晋这些一辈子浸yin于玄学无法自拔的人来说,这句话却像是为他们开了一扇窗户,在他们眼前摆明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葛洪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什么东西在心底炸开。

    不知是不是被斜阳的光芒刺了眼,葛洪的双眼忽然染上了一层薄雾。他有些颤抖的握住了谢道韫的手,用没有一丝浑浊的双目盯着她的眼,一字字的道:“韫儿,答应为师两件事。”

    在葛师身边这么久,谢道韫从未见过葛师如此激动的神情。她自然意识到了这个承诺的沉重感,却没有脱口而出“我什么都答应”,而是换上了认真的态度,道:“师父您请说。”

    葛洪是很喜欢谢道韫的性子的,尤其喜欢她重承诺,从不油嘴滑舌。他也清楚,对于谢道韫来说,只要是答应下来的事情,不论如何,她是必然会做的。

    “第一件事,把你这条小命管好了,别有事没事的总跑去涉险,不活的比为师长寿,绝对不许死。”葛洪如今已然七十又二,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过四十多岁的年代,的确是十分难得了。

    但这话终究说的有些霸道,生死之事,又哪里是人力全然可控的?

    谢道韫闻言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半晌方道:“这个,我尽量争取。”

    能得到这么一个答案,葛师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第二件事,为师是为天下苍生而求,为千秋万代而求……”

    听着前两句引子,谢道韫差点没直接摔到石凳下头。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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