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前遇到了多大的风险。
那时谢道韫孤身一人深入燕军营地,他们三人在山上干等着,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郗弓就意识到不对劲儿来。但此时谢道韫已经摸入了敌营,即便郗弓意识到也没了丝毫办法,若是贸贸然闯入,反而还会为谢道韫增添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此,他便只好与另外两人一起沉默着等待,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小娘子自身的能力。
但谁也没有想到,桓温竟然率军队夜袭,这样一来,不仅仅打破了谢道韫的计划,也使郗弓三人陷入了不小的恐慌。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在这里傻等,三人下山寻人,不免加入了一番混战。
郗弓说自己能发二十三枝杀人箭,如今身后仅余三枝,可知他今夜在此地便已经杀了二十个人。
若只是一味的寻找,郗弓三人又如何能在千军万马中找到谢道韫的身影?还好三人最后发觉了燕军的溃败,又隐约听到“大将军死了”这样惊恐的喊声,便顺着人流退回到小山上。
虽然三人并无折损,但也难免各自受了些伤。尤其是李兴的伤势最重,右肩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让他如今连右臂都抬不起来了。还好周子归学了多年的医术,最会处理这些伤口。他如今便在用随身带着的伤药,为李兴做着包扎。
郗弓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经过一夜激战难免有些脱力。谢道韫瞥见了郗弓袖子里微颤的右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讨好的道:“郗弓师父,我错了。”
郗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的把水袋拿走,转身走开。
谢道韫尴尬的挠了挠头,又凑到了周子归和李兴的身边,半开玩笑的对周子归道:“哎,没想到带你来还带对了,要不然李兴岂不是没了性命?”
周子归抬头,淡淡的看了谢道韫一眼,轻声却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了句:“不敢当。”
谢道韫继续尴尬,蹲下身子来对李兴眨眨眼,示好的问道:“疼不?”
李兴正疼的满身是汗,正咬牙强忍着,此时听着这句问话差点没喷出来,只是面色一阵青紫的变幻,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不疼。”
风仍在响,雪却不知在何时便已停了。风吹在雪地上,将表面上那一层雪洋洋洒洒的吹开,缥缈的像是最轻薄的纱巾。月出,眯着眼睛俯视红尘大地,像是在笑世人迂腐,又像是在眯眼诉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
云开云散便是朗空,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洒在雪与血上,洒在面朝故乡的尸体和断裂的箭枝上,洒在碎裂的战旗和夜游的独狼身上,也洒在了东边那没有墓碑的土馒头上。
谢道韫看着郗弓在月光下笔直的背影,心想郗路、胖子他们在邺城那边,怕是还有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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