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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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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只言片语显锋芒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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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家庭院后,谢道韫并没有径直的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被母亲郗氏牵着手,往二楼的主卧去了。 ~

    一路上,郗氏一直皱着眉头,谢道韫暗道惭愧,自己做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要母亲来操心……

    谢道韫开口劝慰道:“娘亲,没事儿的!是那谢柳之有错在先,叔父们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谁知此话一出,郗氏的眉头却皱的愈加紧了,她看着谢道韫认真的道:“韫儿,他是你的堂兄,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姓名呢?若是被外人听了去,只此一句话,你就要挨罚的!”

    谢道韫不服的冷哼了一声,道:“那他呢?他方才见到母亲,连一声‘伯母’都不唤!这又算是什么道理!”

    “韫儿!”郗氏的面色沉了下来,她郑重的道:“就说昨夜的那个小偷吧!难道说,他摸进你的房间,偷了你的东西,你就一定要再摸进他的房间,将他的东西也偷上一偷么?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同样的,即便是柳之他无礼在先,跟你守不守礼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不要士族风度,难道你也不要了么?”

    谢道韫打重生以来,还从未见过郗氏如此严厉的说话。她知道娘亲这次是真的火了,所以才会高声训斥她。

    即便是骨子里有些不服,谢道韫仍是低下了头,向着郗氏敛了一礼,道:“娘亲,韫儿知错了!”

    “知错了就好!”郗氏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有错就要罚!先将《孝经》誊抄上三十遍!从今儿起往后的半个月,你只准在自己的房间中呆着!不准出门!”

    谢道韫一怔,满脸诧异的看向郗氏,满心的委屈顿生起来。 ~郗氏却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安排众人寻医问药,操心青杏儿的伤势去了。

    莫名其妙的帮着自己的小婢和娘亲出头了一下,结果换回了半个月的禁闭……

    谢道韫在心中暗算了一下,觉得还成,也算是物有所值吧!禁闭就禁闭吧!反正这个小身子才七岁,原本能出乌衣巷在城中游玩的机会就少,最多也就是在谢家庭院里面转转而已!可是就算这谢家庭院再大,这么多年来,也被谢道韫转的没了乐趣!再说,禁闭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出门请安!那岂不是说,这半个月可以天天睡懒觉了么?

    一念至此,谢道韫眉毛一挑,暗暗生出几分喜色来!

    正当谢道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外面的小厮来报,说是安石公院里的仆从来传话。

    “哼!我那堂兄的口舌倒是快得很!这么快就告到叔父那里去了!”谢道韫少不得讥讽了一句。

    “韫儿!”郗氏皱着眉头,一指旁边的书案,叱道:“还不抄你的《孝经》!”

    “哦——”谢道韫悻悻然的低下了头,蹭到书案旁坐下。立刻便有小婢上前磨墨,又将纸张、书卷铺叠好了,只差将沾好墨的笔交到谢道韫手中了。

    谢道韫暗叹一声“奢华啊”,便正襟危坐,提笔誊抄起来。

    郗氏这时才冲着那小厮微微颔首,示意他请前来传话的仆从进来,而自己也在主座上坐好了。

    那仆从神态恭谨的走了进来,向着郗氏行了一礼。

    此时的郗氏,再也没有了慈母的做派,而是完全换成了一家主母的威严之感。她微微“嗯”了一声,便问道:“安石让你来传什么话?”

    “回夫人!我家郎主请韫儿小娘子过去说话!”那仆从恭恭敬敬的答道。

    在一旁誊写的谢道韫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郗氏一眼。后者却没有当即应下,亦没有就此驳回,而是问道:“柳之郎君可是在安石那里?”

    “这……”那仆从微微一愣,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于是便道:“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小厮,并不知道什么人在我家郎主的房中。”

    听得这仆从的扯谎,郗氏倒也不恼怒,而是微微的笑了笑,淡淡的道:“说起来,安石也要唤我一声嫂子的。”

    说完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之后,郗氏却是再也没有了下文,而是端起身边的茶细细的品着,像是忘却了那仆从的存在一般。

    那仆从躬身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的难受。细细的品味了郗氏的话语,又仔细的思量了一番后,那仆从冲着郗氏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回夫人的话!小的想起来了!小的方才在门房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柳之郎君!”

    郗氏闻言,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你回去跟安石说,今日的事情妾已经知道了。妾已经下令,着韫儿罚抄《孝经》三十遍,禁足半个月。这本就是小辈见的矛盾,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也只能如此的教训、惩处一番了!难为安石费心,你不妨帮我问上一问,妾如此处置韫儿可还妥当?”

    前来传话的仆从本也是在谢安身边伺候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谢柳之当时一边哭一边嚎着冲进谢安庭院的情形?当然,他也听到了从谢柳之口中说出的、那被扭曲过的事实。如今听得郗氏如此说辞,这仆从纵使被谢安的淡然之气熏陶的久了,也不免惊愕起来。

    “夫人,这……”

    郗氏一摆手,阻了他后面的话语。

    “郗路,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你可都清楚明白了?”郗氏向着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发问。

    “是!都清楚了!”郗路躬身答道。他是郗氏从娘家带来的四个仆从之一,这四个仆从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个个不仅忠心不二,还都身负武艺。美其名曰是作为陪嫁,前来谢家当护院,可是这里面有没有害怕自家娘子被欺负的成分在里头,就谁都说不清了。

    被郗氏摆了这么一道,那仆从再也没有了说辞,只好躬身退下,带着那名叫郗路的仆从,面色发黑的向着谢安的庭院去了。

    谢道韫看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顿时明白了郗氏这些动作的用意!这分明就是先斩后奏嘛!郗氏的此番动作,其一,就是要告诉别人,我家的女儿我已经惩戒完了,不需要别人再来惩戒!其二,就是跟谢安说,这件事情的错并不只在我女儿一人身上,既然我的女儿受到了惩罚,那谢柳之是不是也该受到些惩处?

    而后,郗氏叫郗路去跟谢安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是多加了一个心思,害怕谢安被谢柳之阻塞视听,心存偏颇!

    哎!原以为郗氏惩罚自己是大公无私,谁知竟是在护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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