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衣斜斜靠在床板上,横斜的床帐抖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你的主人是谁?”
她知道终归是要说出来的,便答:“在下主人,乃是纪家二郎,纪墨云。”
粉红色的床帐被他玉指轻轻撩起,露出他微怒的脸庞。
“什么?纪墨云便是你的主人?那你叫什么?”他语气忽然变得很不好。
“奴家叫木香。”她答。
他哗然站起,凝视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凄凉,苦笑道:“那种人,也配作你的主人么?”
“二郎对奴家极好,还请少郎不要侮辱奴家的主人。”她的语气也重了些。
她很不高兴有人说纪墨云的坏话,毕竟,墨云曾一次次帮过她。若没有他,她说不定早被纪家人给害死了。
“极好?”他冷笑道,眉尖微微拧了起来,似乎和墨云有仇一样,“他要你作他的棋子,自然会对你极好。”
她有些生气地说:“若是少郎没有别的事,奴家要走了,奴家不想听少郎说主人的坏话。”
“你太单纯了,”他看了她一眼,“不懂这人间事非,只知道看表面。”
她侧过头去,不想听他的教训。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我也正要离开呢。”他说。
她微微有些诧异,这个人还真奇怪,前面说看见她很讨厌,现在又说要送她回家了。真是莫名其妙,纨绔子弟难道都是这样令人看不透的?
翠竹如缨,天空偏暗,落下几片散乱的雪点。暗红的马车行驶于竹林之间,飘动的长缨绊住了横斜出的竹枝,牵扯不休,无尽羁绊。
车厢暗淡,他正襟坐着,她坐在他身边,却将头偏过头看车窗外的风景,微撩起的车帘子随着车动而一抖一抖的,帘珠滚圆,击在车框上声音清脆。
忽然车停住了,车夫隔着绛红色的门帘说道:“禀少郎,前面的路十分窄小,怕是难以通行。”
“那就停在这里吧。”他说。
掀开门帘,清冷的空气直扑入她衣领,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好冷
周汤朝前方看去,小路都被倒塌的竹子遮盖住了,不但车开不进去,连走路也不一定好走,便问道:“离你住所还有多远?”
木香忽然想到墨云曾告诉过她,这间住所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便说:“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不劳周少郎您相送了,奴家自己会走。”
他还有些不放心地说:“天快黑了,又下着雪,你这样娇弱,能过去么?”
她笑笑:“山里人不比少郎您一个纨绔子弟般娇气,当然能过去了。”
“不要叫我纨绔子弟”他脸色一沉。
她撇撇嘴,这个人也真容易生气,幸好不是皇帝,若是皇帝,那就是暴君一个了。
她想象着周汤穿着明黄色的皇袍,挥着马鞭指着满朝文武的脸,要打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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