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了看满眼期盼的阿玛和后面同样满眼希夷的长辈们,慢慢摇头。看着阿玛他们都陡然颓废下来,又慢吞吞开口:“欲念只是让我**单薄点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们应该都记得,十年前祭坛上我说的誓言。”顿了顿看着眼底慢慢升起希望的长辈们,胸口最深处已被深黑包围的地方,竟然升起一股名为暖的感觉。“‘以皇族之名献祭我的灵魂,身系万民’也就是说,从那天结界重建之日,我的灵魂便以不在我的躯体之中,而是依附于那万里高空之中的结界之上,感受整个华夏大地,它痛则我痛,它哭则我哭!同样的华夏万民之痛也便联系着我,民痛则我痛,民哭则我哭!而这次的东莞暴雨,洪水肆虐,百姓流离。我便感受到了天哭地痛,百姓在哀嚎在挣扎,他们在向天地祈求,在向我哀泣!我的灵魂在哭泣,在陪着他们疼痛~”说着,那双微笑着地波光流转的凤眼突然便诡异地流下一滴泪,那滴泪,哀伤、痛苦、悲悯、怜惜。它滑下眼角,滑过脸颊,晶莹剔透得落下地面,“叮!”众人仿佛听到了它掉落地上的声音,清脆得让整个书房中的宫人泪流满面着跪下,但是如慎靖郡王等心智坚毅之辈却是忍住了只是双眼含悲,心口酸涩。
听到跪地声回过神来的永璜看到满室的悲伤,连忙转过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阿玛不是问我既然失去了五感为什么还如常人吗?这便是原因,我的灵魂能够感知整个华夏与万民的情绪,那么为什么我身边这区区几步的范围无法细密感知呢?只要我把灵魂感知分布我的四周,那么便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况且我的眼睛不是完好无缺吗?”说着永璜俏皮地眨了眨自己的桃花眼,冲着阿玛和几个长辈抛了个媚眼,霎时逗笑了众人,惹来哭笑不得的慎靖郡王一个爆栗。
看着永璜俏皮地吐舌,众人便也默契地压下永璜灵魂牵系万民之痛的痛苦,同时发出配合的笑声。于是室内气氛逐渐欢快起来,而永璜也终于在阿玛的介绍下重新见过了几个皇叔宗亲,而原本叔辈的和亲王则降成了平辈,惹来弘昼好一阵的懊恼抗议。
在欢笑热闹间,也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一句:“安亲王虽然用那个感知代替了耳朵,触感,但您的表情应该是无法代替的,现在又没了什么欲念那您现在的笑,快乐等等是不是说都是假的?”
如此犀利的一句,让书房内的笑声如同摁了停止般戛然而止,看到阿玛担忧的目光和皇叔们眼底隐含的忧色,永璜知道这个问题他们也想知道,只是怕引来自己伤心才没有问出口。
永璜看着慎靖郡王掩不住的忧虑,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阿玛,不要担心,我知道你们也很关心这个问题,原本不说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的。”
说着永璜闭上眼睛,片刻后猛然张开眼睛。只是原本眼角眉梢的笑意不再,那双肆意优雅的凤眼如今黝黑而空洞,嘴角一贯的或邪肆或温柔或风流的弧度如今平板而薄凉。穿着宽松锦袍,赤足披发端正坐在软榻上的永璜精致而冰冷,就像摆在多宝格上的一个精致瓷娃娃。如果要描述的再详细点,如果慎靖郡王他们去过日本便知道,如今的永璜就如同日本华丽而精致的娃娃,美丽却冰冷,无生命力……
这就是剥去了表情的外壳,活着的真实的永璜,一个如娃娃般的活死人!
端正坐着的永璜如娃娃般睁着空洞大眼看着慎靖郡王:“阿玛,这就是如今我的本来面目,封印了五感,我对外间的反应已丝毫没有了感情,活着的只是我的躯壳。剩下一个视觉只是为了能够在我模仿表情时眼睛能自然而灵动,但是不用担心没有了感情,我还有灵魂,牵系着华夏的灵魂一直在告诉我,你的一言一行带给我的是什么样的温度,请千万记住我一直能够感受到阿玛给我的慈爱,我对你的感情也不是做假,请相信我的心。而我的灵魂会支撑着我的躯壳活的自然而精彩,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活着,微笑着活着!”
听完这句慎靖郡王和一干亲王霎时眼泪夺眶而出,这就是我大清国师,爱新觉罗家子弟对整个天下的付出,那是牵系入灵魂的爱和痛!而他也只剩下了这个纯粹无暇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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