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日,田忠大清早的便如约来到醉月楼。田果没有跟来,想是留在雁来峰看守园子。
田忠前脚刚到,田蜜后脚就来了。她最近闲得无聊,又不想呆在家里和云氏相对,就把果园的建设放在了心上,田忠出山商量扩建的事,她当然也要到场。
叶承钧看见田蜜进了院子,立刻叫伙计们送上早饭。有蔬菜鸡蛋粥,有葱花烙饼,有香菇肉沫小笼汤包,有白菜猪肉饺,有香煎小河鱼,有酸辣土豆丝,还有几样酱菜,林林种种,就摆在她的房间里头。
往常都是阿呆陪着田蜜一起用早饭,今天田忠过来,田蜜便让小东子去请他一块来吃点。谁知田忠死命地不肯上桌,逼急了他就往外跑。田蜜无法,只得让阿呆给盛了一大碗粥,又另装了些吃食放到矮几上,让他另起一小桌。
田忠谢了又谢,见田蜜动手吃了,他才坐在小板凳拿起碗筷,吃几口就抹一下眼泪,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小东家心善,小东家是好人,以后要好好做事,报答小东家。
田蜜听见田忠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只觉好笑。赏个早饭他就激动成这样,要是赏他一锭金子,那他还不得乐疯了?看来要让他挑起果园的大梁,还得多多调教才行。最起码,在人前要挺得起脊梁,不能总这样唯唯诺诺的。
吃过饭,田忠抢着收拾桌子碗筷,田蜜眉头一皱,伸手拦住他,“田忠,这些事情交给伙计们做就行了,你的任务是管好果园,其他的都不用理。人有分工,各司其职,从现在起,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见田忠憨憨的不知所措,田蜜声音拔高了半分,喝道:“你是果园的管事,不是打杂的小厮,明白不!”
“我是果园的管事?”田忠浑身一震,福至心灵,眼神渐渐清澈,弯腰朝田蜜一礼,稳稳地说道,“田忠愚昧,以后不会了!”
“嗯,明白就好。”田蜜满意地弯起嘴角。就是说嘛,能把那么大一个果园管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是笨人,都是被他前任主家压迫傻了。
伙计把残羹剩菜打扫干净,叶承秀便端着新账本和笔墨进来,几个人围着书桌坐下。田忠虽然还有一些拘束,终究不再胆小,勉强坐了半边屁股,认真回答田蜜和叶承秀的每一个问题。
商议了半天,田蜜敲定果园要起一排五间的砖瓦房,用做仓库和住人,同时请人开挖鱼塘和连通小河的水渠,完了之后还要在塘边建一座鸭棚、一排猪舍,以及一排鸡舍。
满打满算下来,这几个工程要花费将近二百两,倒是比田蜜原先定下的预算要省三分之一。不过田蜜也没打算省下那一百两,直接划到果园账上,让田忠用来购买鸡鸭猪鱼种苗和饲料。
因为田忠不识字,果园的账本只能由叶承秀代劳,往后请短工算工钱买种苗什么的,也少不得要他多跑几趟雁来峰。
“不识字真不方便啊。”田蜜盯着尴尬脸红的田忠,叹气道,“反正缺什么少什么秀掌柜都会替你打点,果园那边有你看着就行了,回去之后就让田果过来醉月楼,跟着秀掌柜跑跑腿。让他学几个字,也学学怎么待人接物,以后好帮你。”
田忠一听儿子可以跟着秀掌柜学做事学识字,喜得不得了,马上就跪倒谢恩。这回田蜜没拦着,让他结结实实地磕了响头。
大方向定下,叶承秀和田忠出去订材料招人做工。田蜜便转到前面柜台,客串掌柜收银记账。这事儿她不是第一回做了,熟客们都习惯看见她一本正经象个小大人似的在那里忙碌。
偶尔有那不开眼的口无遮拦地想调戏田蜜,阿呆立刻就会高高举起拳头上来打人。打了几个乌眼鸡之后,醉月楼小东家有个忠心护主的小傻子的传言,也传遍了整个虎头镇。
叶承秀在虎头镇的人脉不是盖的,田忠当天下午就带着几车人和材料回了雁来峰。同去的还有叶知秋,据说他的蜂箱要转到雁来峰放几个月,正好帮忙田忠掌掌舵,给他撑撑腰。
第二天,叶承秀又带了几车材料去雁来峰,回来时田果跟在他身边,手里拎了一个瘪瘪的小包袱,额发下的眼睛四处看,兴奋又彷徨。
叶承秀让田果给田蜜见了礼,就给他发了两套伙计的服饰打发他去洗澡更衣。等他整治干净出来见人,除了人太瘦显得衣服很大,倒也是个清秀的小家伙。
自此,无论叶承秀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跟有一条小尾巴,上至小东家下至小伙计,人人叫他果子。厨房帮厨的几个大嫂最喜欢他,每次吃饭都给他盛得饭菜都堆起来,使劲催他多吃点长胖点,别出去丢了小东家的人。
自打王家酒楼偃旗息鼓不再找醉月楼的麻烦,从前跟醉月楼签了契约的伙计都回来了。叶承秀酌情辞退了几个,又另招了几个。那几个大嫂一直留在厨房帮忙,领的是最末等的工钱,却没人有意见。
光是一天包三餐的待遇,就足够让大嫂们满意了,可以给家里省下不少口粮哪。分到好吃的饭菜自己舍不得吃,还能带回家去喂老人小孩,比他们家过年时吃的都要好。
田蜜每次出来,都要在醉月楼吃过晚饭才回家。她承认她有点鸵鸟心态,不想面对居心叵测的云氏。上回的中毒事件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她总是害怕碗里会有不该出现的东西。若是可以,她宁愿住到醉月楼去,再也不要回四胡同那个伤心地。
阿呆提着一盏小宫灯,缓步走在田蜜身侧,偶尔看看她被春风吹起的长发飞舞,发尖带着馨香扫到他身上,嘴角便弯起来,憨憨地笑。田蜜骂他是傻子,只会傻笑,他笑得更开心了,倒让田蜜不忍再骂。
进了四胡同,过年时挂出来的红灯笼都收起来了,家家门前都是一片黑暗。田蜜低头磨磨蹭蹭地往前走,阿呆突然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怎么了?”田蜜不解地抬头看他。
阿呆把小宫灯往边上举了举,田蜜便看到有个人站在路边,瘦弱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很少。
田蜜往前看看,又往后看看。奇怪了,这里不是肖家,为什么肖文豪会站在这里?他在等谁?
“田蜜,我找你说点事儿。”肖文豪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有事去家里说呗的,这儿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田蜜有点犹豫,在世人眼中,两人都不是小孩儿了,万一被人撞见,明儿又有谣言起了。
肖文豪往前踏了一步,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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