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贵客
毫无征兆，静枫居突然打发了软轿来请柳氏过去说话。[http://www.beijingaishu.com]
柳氏这几日一直被蔡清河逼着装病，老夫人也只是使人来看过一回，为何今日突然这么殷勤？
陈元家的看了眼沙漏，申时一刻，大姑娘还在官嬷嬷那学规矩，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便急急忙忙服侍着柳氏换了身衣裳，扶了柳氏上软轿，过静枫居去了。
柳氏装了几日的病，腿脚还真是有些发软，下轿时才发现院里多了好些面生的婆子丫头，心下登时一咯噔，略略有些明白大姑娘为何非要自个装病，但由不得她细想，那头李嬷嬷已是亲自迎上前来。
“哎唷，夫人您可来了……”李嬷嬷笑得极是热络，上前来扶了柳氏的手，早有丫头子打起门帘。
柳氏一进屋，还未站定，就听得老夫人说道：“素秋，快过来坐。瞧你病了这几日，原想着不惊动你，让你好生养着，若不是甘夫人一直惦念着你……”
柳氏脑袋一嗡，只见老夫人的嘴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得她在说什么，怔怔地转过头，茫然的眼登时对上坐在老夫人右侧一位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明艳妇人。
“素秋……”那妇人起身，几步迎上前来，握住柳氏的手，忍不住就淌下泪来。
柳氏亦是热泪盈眶，两眼模糊，哽咽着唤了声易真，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瞧你们姐妹情深的……”蔡老夫人拿丝帕拭着眼泪，“来，都坐，坐着说话……”
李嬷嬷与雨灵立即上前，却见甘夫人握了柳氏的手，顿时有些左右为难地看向上首的老夫人。
炕沿上只设了两个锦褥对设，向来是老夫人与蔡老爷对坐，连闵氏来请安，也只有坐地下设的楠木交椅的份。甘夫人是贵客，老夫人自然是请上座，可瞧如今甘夫人与柳氏两个，怕是不能把她俩硬生生地拆散。
蔡老夫人眼底闪过几丝不悦之色，不着痕迹地咳了几声，暗中提醒柳氏要知道自个的身份。可现在的柳氏满眼里只有一个闺中姐妹易真，哪里还听得进老夫人那几声咳嗽。
“让老夫人看笑话了。倒是甘夫人先醒过神来，握了柳氏的手，在挨炕的一溜三张搭了半旧椅袱的椅子上一并坐下。
蔡老夫人自是不肯依，几番让李嬷嬷请甘夫人上座。
“老夫人就依了易真这一回……”甘夫人语气极是诚恳，“我与素秋，当年一别，已是十几年未相见……”眼眶红了红，忍不住又拭泪，“说实话，我梦里都念叨着，若不是……”哽了哽，话却是没有说下去。
这话说得，不光老夫人，屋里站着服侍的婆子丫头，也俱是神情黯然，心下酸涩。
柳氏早已感动得稀里哗啦，好半晌才平静下来，终于能吭声说话，“易真今日过来，怎么不早给我捎个消息，要不然……我怎么着也要上二门里迎迎你……”
甘夫人心下一怔，原想说收到柳氏的信后次日就给送信的小厮捎了回信，可当年再是天真直爽的一个人，在经历成亲生子后，也不可能没半点心机，当下就握了握柳氏的手，只是问道：“听说你这阵子身上不爽利？”
蔡老夫人心下一松，立即笑道：“可不是，躺了好一阵子了，请几个大夫来瞧过，吃了不少药，可就是不见好。这么一来，你要来的事我也只好先瞒着她，就怕她一时过于激动，又伤了身子。”
柳氏只是性子过于良善，凡事都愿意把人往好处想，可不代表她人就是个傻的。老夫人话一说，再串联下前后，立即就明白过来，敢情这位婆婆大人原本就想拖住自个，不想让她与易真碰面哩这其中存了什么龌鹾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一想通这个，泥人也激起了三分性子，当即就回道：“多谢谢婆婆关心，昨儿停了喝美人尖，今天感觉身子已是大好。”
蔡老夫人窒了窒，顿时涨了个老脸通红，心里暗骂柳氏这个榆木疙瘩，说话从来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厢狠厉的眼风就刮向伺立的着李嬷嬷，也不知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看的不是说柳氏病怏怏，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可现在看，这个榆木疙瘩的刺头，可是中气十足着哩
老夫人这边暗恨自个老马失蹄，阴沟里翻船，那边又怨恨甘夫人不愧是与柳氏一对的，都不上道先前迎进府里时，千暗示万暗示，柳氏身子弱不当家的，那个却非得坚持要见柳氏一面
甘夫人何尝未查觉到这对婆媳间暗流汹涌，只不过她一个外人，万万是没有插话的余地。
李嬷嬷硬着头皮，笑着上前道：“老夫人，先前打发了人去请，也不知姑娘几个过来了没？”
蔡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是暗中松了口气，忙吩咐道：“快打发了人再去瞧瞧，可是官嬷嬷不肯放人。”
顿了顿，又笑着道：“让甘夫人看笑话了，前儿往宫里请了位嬷嬷，来教教我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们些规矩礼仪，也好日后出去了不会笑话咱们蔡家的姑娘们不懂规矩”
那些个达官贵显家极是爱请宫里退下的嬷嬷进府教导姑娘家，不乏妆点门面的心思在里头。但蔡家不过是都城一个小小商户，却有这个财力与能力，请得动宫里退下的嬷嬷。
甘夫人想起动身前甘老爷之言，面上立即有些神情不明，忙笑道：“姑娘几个平日里都有老夫人指点，想必都是极好的。”
话音刚落，笑晴就进屋通报，“姑娘们过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蔡老夫人忙发话，这头又下炕，亲自把甘夫人请到上首坐下来。
小丫头子打起帘子，一溜进来四个梳着丫髻的姑娘，齐声向老夫人问好，又一同盈盈拜见甘夫人。声音如黄鹂出谷，一时间香风丽影，珠翠环绕，身姿娇柔窈窕。
甘夫人眼前一花，立即就在这四位姑娘中注意到年岁较大些最出挑的那位姑娘，暗中断定这般冷艳的外貌，必定是柳氏的闺女清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接着，眼角余光又扫见其中位相貌有些丑陋偏是衣着打扮最为华丽的，心下又是一怔，就听得柳氏不悦的声音，“大姑娘怎么未过来？”
柳氏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要说有婚约的，也是她柳氏的女儿，与甘家的少爷老夫人却拉来一溜不相干的人等，偏把她的清儿漏外头，再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的，就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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