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滚落在旁的伤药,翦秋嘴角动了动,扯出些凉薄笑意来。这天上地下,怕也只有那个馨公主能够让孔宣如此郑重对待了吧。
窗扉上忽然响起细碎的声音,她惊的抬头,有个狼狈的脑袋攀在窗户口上,对着她嘿嘿笑。懒
“喂,我又回来了。”竟然是那个东海龙王太子。
微蹙了眉,翦秋起身过去,“你就不怕主子把你丢到更远的地方。”
“切,那个人脾气坏死了。”他不屑的皱皱眉,被孔宣打回了龙形,虽然上半身变了回来,尾巴却还是一晃一晃的动个不停,“那只孔雀啊,现在正和天帝的三公主聊的开心,才没空管我。”
翦秋神色一黯,转过身去,“你走吧,我没看到过你。”
小龙见她神色有些黯然,一时咯咯笑个不停,“真不知道那孔雀有什么好,父王啊,王姐啊,谁都把他当个宝,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原来你也喜欢他啊。”
“你胡说些什么?”后背下意识的一僵,她呐呐着想要解释,却听到背后‘砰’的一声重响,仓皇的回过头,就看到那条龙很无辜的看着她。
视线下移,孔宣最喜欢的那张棋盘被那条龙尾击的碎了几片。
心倏的一凉,身子忍不住缓缓跪落下来,先前有仙奴不小心触碰到了棋盘弄出了刮痕,都被孔宣打的三魂去了七魄,她这一次……是不是只有魂飞魄散的可能?在他身边几百年的日子,就要这么的结束了吗?虫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条龙见她脸色灰败,想起龙宫里常说起的传闻,脸一下子吓得惨白,哧溜一声,人身龙尾的他已经逃的远了。
“翦秋,主子喝醉了,快过去……”蓝色的蝴蝶在她身侧飘落,化作了人形,双眼一扫那碎了的棋盘,千叶的脸色一变,“你打破的?”
“不,不是我……”她惊惶失措的想要解释,孔宣却已经由馨公主扶着跌跌撞撞进来。
男人俊美,女子高贵,果然是登对的一双。
孔宣似是没有察觉那破碎的棋盘,朦胧的醉眼看到翦秋,潋滟的划过一道柔软,“你跪在地上做什么?除了我,你谁都不许跪……”
馨公主下意识的朝翦秋看过去一眼,自然也瞥见了那破碎的棋盘,唇角动了动,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将醉了的孔宣交到翦秋手里,她似笑非笑的看一眼翦秋,妩媚一笑,“他嚷着要回来,你伺候好了他。”
“是。”翦秋不敢看她,眼角余光看到她转过去的身子又一顿,那人居高临下的看她,“小小的梅精,怎么配得上他。你看……”她温笑着将手搭在她肩头,示意她看过去,“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呢。”
那破碎了的棋盘,像是一道灼光,要刺伤了她的眼。
千叶慌忙将馨公主引了出去,临出殿时,瞥过来的眼光中,有淡淡的担忧。
费力的将他扶到了软榻上,那人醉酒后没有往常的薄情冷酷和无心,只是安静的任她摆弄。
她服侍他睡下,却踌躇的跪坐在床榻下没有走。
静静的看着这个人的睡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偷偷看了好几百年。
馨公主的话似乎还犹在耳边,她配不上他……是啊,连看也只能偷偷看着的她,真的没有资格……
俯下身去,她的唇在他微皱的眉心处,轻轻触了触,眼眉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和贪恋,孔宣,这是最后一次了……湿润而又贪婪的气息向下移着,到了他泛着酒香的唇上,顿了顿。
她闭了眼,蜻蜓点水般的一触,还没得及离开时,那人的手臂却突然揽上了她的腰,舌灵活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在她口腔内壁里横扫,带着孔宣式的霸道和冷酷,还有着那么点点的温柔。
“馨……”从男人嘴里吐出的呢喃让她整个人震在那里。脸上的红晕褪了一干二净——果然,是配不上的。
她跌跌撞撞的挣脱开他,跑了出去,却没有发觉那个醉酒的人在刹那间睁开的双眼,双眼清明的,根本没有一丝醉酒的迷蒙。
怔怔的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唇,他笑的有些复杂,他果然,不该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久。
区区仙酿,如何能让他喝醉?棋盘被毁的事,他知道是谁做的,馨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本来以为养着的这个梅精是个听话的,他能放心留着,却原来,也是个怀着别样心思的。
只是这个人,他的手摸在了自己心口的地方,似乎是不一样的。
翌日起早,他看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过来服侍自己更衣。
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温顺,眼底的黯色,却似乎越加重了。
看她跪着替自己绑上腰上的玉带,他冷冷的笑了起来,“我要你看着的棋盘呢。”
“奴婢该死。”她慌忙跪下来,若是昨日她还会解释,今天却已无所谓。她偷偷的看一眼那个人,忽然想起昨日馨公主扶着孔宣进来时,那样般配的两个人。
孔宣也不动怒,亦不动手,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何时有这样的本事,让扶南千般求着万般恳着要过去!”
她一惊,下一刻那人修长的手指已经死死攫住了她的下颚,低低嗤笑,“都说妖精最会迷惑人,怎么说你也是个精怪,果然是不差。”
本来要辩解的话,也因为他这番话都齐齐咽在口中,“主子教训的是。”
他看她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心头的怒意跟着一凝,眼底的阴鹜亦是浓了些,“滚去扶南的地方,我的鸢宫要不得你。”
她低低笑了起来,眼里隐有水雾,一闪而过,“不是说奴婢的主人只有孔雀明王吗,不是要奴婢看清楚,免得认错了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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