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莫望还在阳光底下觉得脑子里昏昏的一片,菊娘已经停止了唠唠叨叨的讲解,手一挥,又让男孩子们去挑水。这群孩子大的在十岁多,小的也是六岁左右了,男孩子在家一般都会干些重活儿,菊娘一吩咐,便顺从地各自挑着水桶,待菊娘指明了路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出了门。 这延城是都会,不像乡下可以一家一口井,而是一个井是大家公用的。 菊娘回过头来对着晒得满脸通红,汗水直流的女孩子们道:“都去树底下歇会儿!” 女孩们马上都奔到那树荫处,一屁股坐在地上。 采薇和莫望也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采薇撅着嘴巴道:“怎么让我们晒这么久地太阳?都快热死了。” 莫望道:“都说是秋老虎热,那是自然的。” “那可以让我们在这树荫底下站着嘛。” 莫望微微一笑道:“若是在大户人家受罚,可是要顶个装满水的缸子站在太阳下面晒的!” 采薇有些吓着了:“若是顶不稳,摔了缸子怎么办?” 莫望轻描淡写道:“自然是加罚,然后从月钱里扣掉缸子的钱咯。” 采薇有些不相信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听人说的。” 屋子里,张牙婆抱着一个睡着的胖娃娃道:“怎么样?” 菊娘在水盆里洗着脸:“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她呢?” 菊娘停住了手里的活儿:“那个倒是个奇特的,别的女娃儿都怕得要死,或觉得新奇,她倒像早就明白一般,有时候还点着头,倒是难以明白一个乡下女娃能够懂那些大宅里面的事。” 张牙婆抱着娃娃走了走去:“你没见过的事儿多着呢,我就瞧着这娃儿聪明,眼睛深深的,倒像个通透的人,只是…唉…只是长得平凡了些…” “娘可别这么说。”菊娘洗干净了便过来瞧那娃娃,“那女娃眼睛大,就是头发枯黄,脸上没什么肉,倒显得磕碜了,等长点肉就会可心起来的。” 张牙婆眯着眼睛笑道:“希望如你所说吧。过两日,就让她住我的房里来。” “这…”菊娘迟疑道:“这不太好吧?张家那边要人,而且怎么能让她们住进这房子?” 张牙婆坚持道:“你就听我的好了,你们两口子楼上住着,我一个人在下面挺孤单的,晚上想喝口水都没人服侍。再说了,张家只是一个小商户而已,咱们可不能这么眼皮子浅……” 菊娘自然明白婆婆所打的主意,于是又支持道:“还是娘想得周到,咱们就当家里多了个丫鬟,服侍一下娘,娘您也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了,还可以多点时间抱我我们的全儿。” 张牙婆见媳妇识相,开心道:“你说的在理,我倒没想到这一层来。我只想着好好挣下一份家业留给我的全儿,将来全儿再给我找个好孙媳,生个重孙子!”说罢在婴儿滑嫩嫩的脸上亲了一下。 菊娘听了这话自然是高兴,全儿是她的儿子。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了,婆婆这样说,使得菊娘有了一种找到战友的感觉。 “娘,休息的差不多了,我还得去教教其他的,娘您还是好生歇着,不要老抱着他,小心累着您老人家。” 张牙婆听了这话也没挑刺说菊娘把她说老了,却是嗔怪道:“现在不多抱一下,还要等到老婆子我抱不动了再来后悔不成?” 菊娘笑笑没接话,就出去了。 这个时候男孩子们还在满头大汗地打水,这院子里的缸极大,都是踩着石矶上去给缸添水的。 女孩们看到菊娘出来了,都站起来,自觉地站成了一排,但是是聪明地站在树荫下,没有重新回到太阳底下。 菊娘见此不由得满意一笑,女孩子的皮相很重要,若是晒黑了晒坏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刚刚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并不打算让他们一直晒下去。 这个时候菊娘便开始教女孩子们见到主子的时候应该怎么样垂首敛目,怎么样行礼了。 “在路上碰见主子,不管大小,都要避到路边,然后左右手交叠放在左边,恩…像我这样,让后微微蹲下,嘴里要唤对方的名号。”菊娘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可惜她长得五大三粗的样子显得有些怪异,姿势也不精致,菊娘自己也明白,便点了觉得做得最好的:“莫望!你出来,给大家做个样子!” 莫望首先是一惊,然后想到就跟以前上黑板做题目差不多,便上前做了一下,菊娘看了露出满意的表情:“很不错,就是还要稍微蹲下去一些。这蹲下去的幅度啊,可是有很深的意义的,你蹲得越下,说明你越尊敬这个人,你们以后可要记得把握好,见到有些人不必要那么恭敬的,若是太恭敬会显得没骨气,丢你主子的脸面。” 菊娘又叫莫望示范了几遍,然后仔细地调整了以后,吩咐其他的人以莫望的姿势为标准,莫望觉得有些汗颜。 这两天,菊娘总是一大早便给她们说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然后说一些这延城里的大户人家之间的姻亲血亲关系等,倒是让大家开了一翻眼界,原来这大户人家的关系这么复杂。 到了第三日的晚上,大家都已经洗漱完毕,都快上床睡觉的时候,张牙婆突然把她叫到了正房:“这两日过得可还好?” 莫望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但仍旧恭恭敬敬地答道:“劳张婆婆惦念,一切都好,吃得饱,穿的暖,睡得着。” 张牙婆眯着眼笑道:“那就好,我知道菊娘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她讲的你可都明白?” 莫望小心地答道:“都还好吧,有时候讲得人好多,有些晕。” 张牙婆又呵呵地笑了两声,道:“这事实如此,没办法的,你就辛苦点记牢吧。这个时候可还有热水?” “还有的,我帮您去取?” 这话本来有些客套,可是张牙婆顺坡下驴道:“好吧,我等着。” 莫望便端着重重的木盆去厨房打了热水来,又服侍者张牙婆洗脚。 一时摸不准张牙婆到底要干什么,莫望有些忐忑,这两日张牙婆并没有和自己直接接触,很多时候她都抱着一个婴儿坐在店里。 “莫望的手轻的很,服侍的我老婆子真舒坦。”张牙婆舒服得直眯眼。 莫望诚惶诚恐道:“张婆婆您别这么说我,我可是要羞死了。” 张牙婆直白地说道:“你可愿意留下来服侍我?” 什么?!莫望一时之间还难以相信,这两日她还在愁怎么不进那张家呢,没想到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可是张牙婆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深意呢?莫望已是猜不透,但是到现在为止,走不一步瞧一步好了,于是很快道:“张婆婆让我服侍是瞧得起我,我自然不能推辞,以后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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