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理智两难择
听琴见姑娘盯着花籽儿发呆,知晓姑娘这是又想起来表少爷跟褚候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埋怨地冲着花籽儿说,“管她呆多久呢?还能生出来什么幺蛾子不成?这儿可是国公府,早已不是在江北的周府了。从前她们能成事儿,那是她们人多势众,如今可又有谁能帮着她们呢?太太恐怕是自顾不暇了。沈su人上个月调教好了的梅兰竹菊四姐妹不是都到了河北么,听着那信儿,老爷可是极欣赏这四姐妹呢。连招待门下的清客,都让她们几个操持陪伴呢。”
观棋也忙就接了话头儿,“可不是说呢么?那梅兰竹菊四姐妹端的好样貌,好身段儿,跟着沈su人又学了有小半年儿,还真是出落得楚楚动人很有那么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儿呢。尤其那青竹,奴婢前儿回去探望沈su人,听su人说,那青竹的诗词歌赋当真是有些天分呢,分毫不输给那些个大词人大诗人们呢。老爷呀,保准儿是欢喜得不得了呢。”
听着两个丫头在跟前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命人挑选,又交由娘亲su人沈氏调教了半年的四个丫头如何如何,玉妍抿了抿嘴角儿。她放下了那些丁香花的碎瓣儿,瞅着丫头们,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陪伴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便是连表哥那样儿曾经如珠如宝地爱慕过自己的男子都为着家族,为着名声儿,为着他的亲妹子终究还是在紧要关头弃了自己,她们几个却是一直都陪着伴着自己的。
玉妍的嘴边儿就宛若开了一朵儿最美丽的花儿一般地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晓得了,你们这些个鬼丫头,表哥他与八妹能喜结连理也是好事儿。难不成只许你们姑娘我嫁人生子,就不许你们表少爷人家娶妻纳妾传宗接代了呀老爷那儿,那是我做女儿的孝敬爹爹的。太太的年势已高,这闺房中的乐趣儿,原本她就不热衷,老爷可是正值盛年呢。su人虽说离了那宅子,终究曾是老爷的妾室,便是为着谢谢老爷放了她自由吧,也该帮着挑几个合老爷心意的也算是表一表心意罢了。瞧瞧你们,这幸灾乐祸的样儿。”
众丫头忙满目敬佩地盯着自己的姑娘,齐声答应了一声儿,“姑娘英明。”便再也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玉妍也破功跟着一起笑起来,在这阵子笑声中,就把那恼人的周四姑奶奶到访的事儿轻轻揭了过去。
晚间侍画服侍着姑娘卸妆时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这,那,她今儿来了,不是又要生事儿吧?那个江贵姨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她们姑嫂俩安了心要给姑娘添堵,还真是要好生思量一番呢。”
玉妍瞧着镜中自己那如花的容颜,再看看侍画丫头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意,不由得心里一暖,她回身儿握住了侍画的手,“不妨事。江贵姨娘刚经了那蛊毒的事儿,如今身子骨儿正虚着呢,况且,咱们又不跟她抢褚三爷,她自然也要知道本分晓得知足,若是一味地欺人上脸,无端挑衅。我好歹还占着个正室的名头,便真是寻个正当由头罚了她,国公夫人也只能斡旋,难不成还要宠妾灭妻,帮着个姨娘说话不成。”
侍画听了姑娘的这一番宽慰之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四姑奶奶的执拗在江北之时她们是都领教过的。从前也是一位知书识礼,驭下宽和等闲不肯轻易动怒的闺阁女子来着,可不晓得为何,自定了与那江家的亲事,这位四姑奶奶便像是变了个人儿一样。
阴谋诡计,锱铢必较,尤其同姑娘间的姐妹情谊,一下子倒像是从前的那十几年都蓦然成了空一般。姐妹们不像是姐妹,瞧着那架势反而是前世的冤家一般,拆台斗狠、形同陌路、断了往来、水火不容。
“姑娘,您,您对四姑奶奶,始终都留着一两分的余地,可是?”侍画的手忙着给玉妍拆头发,说出来的话亦是像是一阵风拂过了耳际一般地轻巧,偏玉妍就听进了耳朵中。
她怔了一怔,留有余地么?其实,也不过就是有那么几分不忍心罢了。纵然她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过就是个连双十也不到的女子呢,玉妍想到自己的前世。
曾经在周氏玉茹这个年纪的自己,瞧见父亲搂着给自己上音乐课的小蓓姐姐进了那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时,玉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的愤怒是如同滔天巨*一般,腾地就窜上来。虽然心底里也知晓,这是舞蹈家教黎元姐姐设计自己亲眼瞧着的,可是,年少轻狂的自己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玉妍对着镜子心酸地闭上了眼睛,那一晚自己做了什么?意识像是又穿越了重重时空,回到了那座酒店。当时的周妍妍二话没说,喊了司机停车,拿着相机就冲进了那个酒店,司机何伯拼命想拉着自己,却不晓得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周妍妍甩脱了何伯,还抢了他的手机,提着相机仿佛那是一把最锋利的武器一般,当周妍妍冒充服务生送夜宵敲开了父亲的房门时,小蓓姐姐正躺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媚眼如丝。
周妍妍并不理会惊愕至极的父亲,她举起相机,在几秒钟内拍了好多张的照片。那一晚,网络上多了一个叫做文小蓓的女子的照片。而三日后,小蓓姐姐被送入了精神病院。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吧,父亲开始真真切切地憎恶周妍妍。
“侍画,四姐姐她,想来还是因为太过年轻了些。总有一天,她是能想明白的。不过,我倒是宁愿她一直就这么执迷下去吧,想明白了,或许会更加地痛苦、难耐。”
那一晚玉妍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来来回回都是小蓓姐姐绝望的哭喊。第二日一大早,听琴等人来服侍姑娘起床,才发觉姑娘不知何时就起了热,整个儿人都像是火炭儿一般了。
众人忙回禀了国公夫人,又赶紧着派人到宫里头请太医。恰逢国公爷带着褚三爷到京郊骑马,天还没亮,父子俩就出了国公府,褚家的大爷昨儿就去外地的商铺巡查了,只剩下褚候,因着今儿个要陪着苗疆云旺部的公主游京都,这才呆在了府中准备。
听见小厮回报说是长公主高烧凶险,褚候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子。也顾不得正在马厩里头挑选的马了,回转身儿就要迈步到长公主的花溪苑去。
小厮旺儿忙拦住了二爷,褚候满心里都惦记着敬敏柔长公主,见小厮旺儿拦在路上,不由得有些怒起来。“你这是作甚,还不快些将路让开些,长公主她发着热,偏三爷又早早儿就出了门,这时候儿,难不成让国公夫人一人忙着操持不成?江贵姨娘那儿也正虚弱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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