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备车,我跟夫人要进宫面见太后。”国公爷吩咐罢了,褚夫人已由丫头们伺候着按品大妆起来,“不敢劳动国公爷,这事儿,你还是回避吧。”
“淑婉。”国公爷此时很头疼,他这位夫人,几十年了,国公爷是一点法子也没有,虽说名为淑婉,却最是爆竹的性子,夫妻相处之道上更是少了些细致温婉的意思,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度容人,极少拈酸吃醋。
“唉”国公爷叹了一口气,“淑婉,慎昀也是我的爱子”这句话说得褚夫人瞬间又流下泪来,她颤抖着唇盯了褚国公一眼,“敏柔郡主虽也是个可怜之人,然,今时今日,我已顾不得她了,国公爷您若是执意将她聘与咱们慎昀,您今日还是回避的好。”
国公爷背转了身子,他瞧着外头那两棵在初冬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桂树,又想起了小时候慎昀最喜爱这两株桂花树,有一回,因趁着他午间小憩时偷偷爬了这桂树,险些跌落下来,可是让国公爷结结实实赏了一顿板子。
“淑婉,此事透着些蹊跷,”国公爷缓缓地说道,“我不听纵然这话全无道理,是假的,这敏柔郡主,我儿慎昀就是无福消受了,你们哪个都莫要劝我”
国公爷听见这话,身子僵住了片刻,“既然如此,淑婉,此番为夫的陪着你一同进宫,这事儿与太后娘娘说了,也是要同圣上再禀明一番的,就,就由为夫去面见圣上吧。”
褚夫人江氏淑婉眼瞧着自己的夫君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大踏步出了正房,她愣愣地瞧着镜子中的那个脸上都生了些皱纹的女子,“榆槐他,还是当年的榆槐,他终究是榆槐”她低声地呢喃着,那张带泪的脸上,缓缓绽出来一朵最柔婉的苦笑。
儿子慎昀降生后的点点滴滴又像是一下子就回到了眼前,那是他们结缡七载的第一个孩儿,褚夫人清清楚楚记着,孩子满月之日,她的夫君,当时的武平候,她的榆槐喝得酩酊大醉,那一夜,醉酒的夫君盯着床榻上的娇妻幼子许下了一辈子都要好好待他们母子的铮铮誓言。
可是,褚夫人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慎昀满一周岁时,先敏霁太后薨逝,自那而后,她江氏淑婉的榆槐就也跟着那个传奇般的女子一同去了,留下的那个褚国公除了征战、朝事,就是整日里忙着在愈来愈多的女子身上寻找他已逝表姐的影子。
“榆槐榆槐,你,你可算是回来了咱们的儿子,也定能回来的”褚夫人闭上了双目,任由着丫头们帮着她戴诰命的珠冠,她心里头又是欢喜,又是悲伤,几十年的岁月竟在这一刻,她才又有了好好与她的榆槐守住他们的家,守住他们的儿女的那一种泰山崩于前亦不改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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