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夕阳西下,是阿九回来了。
她端着香气逼人的晚餐走了进来,眉目淡漠的将晚餐放在圆桌上,然后再走到床边,伸手打开床头桌上那个铂银色的大箱子,熟稔的拿出仪器,并安放在我身上,开始在我身上做着一系列的检查。
五分钟过后,她才撤去我身上的仪器。
身体上痛意已经褪去了不少,力气也恢复过来,可我却不敢抬头看阿九,对于云笙的死,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当成千古罪人。
我没有勇气面对阿九,我不敢抬头去看她,我怕看到她眼底的伤痛,那种失去挚爱的痛,是那样的无助和绝望,我害怕自己再次触及那样的眼神,光是想,我都会跟着痛死。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阴阳相隔,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会生离死别。。。
。。。。。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房间静的吓人,除了自己的呼吸,我几乎听不到阿九的呼吸声。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痛苦。
内心的愧疚和悲伤转化为痛楚,刺痛一点一点的将我侵蚀,在无声的时间里,刚刚消失的痛意又疯狂的包裹着我的神经,痛楚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疼的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咬着下唇,拼命的忍耐,下唇被我咬的裂开,血一点点的沿着下巴流下,但我仍是低着头,继续忍受着常人都难以忍受的疼痛。
短短几秒,冷汗已经浸湿了棉质的睡衣,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边临崩溃了,却还是死命的咬着下唇承受着,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是我应得的。
“吃饭吧。
半响过后,我以为阿九会无声的离开,没想的她却开口让我吃饭。
她是个话少的可怜的人,认识她六年,她和我说的话还没有超过十个手指头。
我把头低到胸口,仍是没有勇气抬起来面对她。
尽管从她的声音语调和平常一样清冷,但我还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面对没有发火的大人。
“你想一辈子都低着头?
“恩?
还没等我抬起头来,就听到了对方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有力的双手将我横抱到餐桌前,然后动作轻柔的将我放在椅子上,她则是自己坐到我对面。
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她,声音有些无力,“阿九,云笙。。。
“我在后山给他找了个美丽地方,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他。
她神色如常的吃着饭,但我还是发现她的眼神比平常暗了许多。
我不想让阿九又沉浸在悲伤里,所以只是点点头,不敢再问云笙的事情。
阿九熬的海鲜粥很香,每次我一顿都能吃两三碗,云笙也很喜欢阿九的厨艺,无论什么材料从她的锅里出来,都是上等的美味。
以前我们三人在一起吃饭,云笙总是在一旁叽叽喳喳,我有时候也会陪他聊几句,阿九多数的时间都只是在听我们说话。
那样温馨的气氛才会让人有胃口,现如今,再美味的饭菜,都没了胃口。
“看完云笙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阿九伸手为我夹了些菜,口气淡漠的说着。
“离开这里?对于阿九的话,我的心口一顿,喉咙有些泛酸。
我还以为这顿饭,将会是我们在一起时最后的一顿饭了。
我还以为,她一定会丢下我然后自己离开的。
我还以为,自己又要被人丢弃了。
我还以为。。。。
想到这里,鼻子忍不住泛酸,眼睛胀的有些生疼,却是无泪。
“云笙爱你,但我不爱你,我只是在做他想做的事情。
刚刚心里满满的感动,一下子被阿九淡漠疏离的话语冲的一干二净。
我明白,云笙爱我,但阿九不爱我,她之所以带我走,只是想让死去的云笙安息而已,是我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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