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完全确定要怎样做,所以,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故意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就可以延长回小城的路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实际上,她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坚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经历了她经历的那件事,很多人都不会回去了。他认为,大多数人会认为汇报完他们看见的犯罪情景之后,他们的工作就完成了。
她却不是。也许是因为她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或者也许她天生就是这种性格。
他沉思着。她让自己住进了精神病院。从她说话的语气中,他明白她把自己住进精神病院视为一种投降自首。
然而他却把这种行为视作勇敢。
他还认为她把自己从台湾或者东南亚开始的旅行视为一种战役,他却更倾向于把它看作一次长途旅行,就像他认为自己自从离开北京上海的这些时光一样。地震如战争只会有恐惧和逃离。一次长途旅行呢?它是一个过程,不是吗?他需要这个过程来把自己融入另一个地方,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物钟过日子丰富生活。
在他看来,朱雅丽在做着几乎和他同样的事情。只是她带上旅途的行李比他的要多得多。尤其是太多的心理负担,让她伤痛得过于沉重,林一帆想帮助她走出精神上的困境。
他从来不曾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害怕,但是他可以想象,想象他做过的事情。就像他能想象头脑混乱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忍受着疼痛,这让人多么地恐慌,绝望地怀疑自己是否心智健全。所有这些加起来,都由一个单薄的女人来承受,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她现在却把他给拉了进来,这真的不太好办。他不是那种愿意试着给小鸟修补受伤翅膀的人。顺其自然吧,越少有人打破自然越好。
但是此刻他已经身陷其中欲罢不能了,而且这不仅仅因为他没能亲眼看见一宗谋杀案。虽然单凭这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她用力拉他。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她努力想找到一股力量,以便帮助她用力把那些软弱之处都打回去。他不得不敬佩她的这一点。正如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她吸引,内心有些蠢蠢欲动。
他从不曾说过她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脆弱的外表下,有一颗需要修补的坚强的心。这让她缺乏呵护安抚,他对这种需要呵护和安抚的女人没有耐心。但这只是通常情况下。
他喜欢那些聪明而又稳定,并且忙着自己的生活的女人。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占用他生活中的太多时间。
也许她在受伤之前也是这样的女人,他心想。她也许还能像以前一样,但是不可能完全一样了。他认为,看着她一点点地好起来,应该是件有趣的事情,他现在倒有一些好奇想好好看一下结果究竟会怎样。
所以当她睡着的时候,他缓慢而平稳地开着车,穿过了枯黄的草地和一望无际的浅绿色鼠尾草。他看着从大地上耸起的西霞山。没有柔和的曲线,也没有柔和线条的山麓小丘能削减它那突然耸起的令人敬畏的力量。
白雪依然覆盖着山顶,蓝色的天空中有几抹浮云,灰色的山脉直插云霄,增添了另一层晴朗之外的神秘境界。
他依然记得当他第一次看见西霞山时的情形,他这个从来不称自己为属灵人的家伙,一下子被西霞山的粗野和可怕的魔力镇住了。他认为,江南山脉不是雄伟壮观的,只是秀丽, 西部地区的山脉也许更纯情高雅一些。但是眼前这些围住了城市的小山岭,却显示着一股野性的原生态的韵味。
也许他来到这里是因为在这里即使他去一个很小的地方,也不会觉得拥挤,不必和别人摩肩接踵。但是,这些群山是这里的一个额外的特色,也是他留下的一个理由。他沿着空荡荡的公路开着车,穿过鼠尾草地,草地上有一群野猪在吃草。他发现,笨重地行走着的野猪,表皮粗糙,大大的脑袋低垂着。十多只小猪崽,花黄的身子很可爱,也许刚出生不久,它们一直待在它们的妈妈身边。
虽然他想象着朱雅丽很可能对这些事物感兴趣,但是他并没有叫醒她。
他知道这些草地在夏日的艳阳的照耀下会突然开花,给草地点缀几点色彩。然后他想象着,在这片空旷辽阔的土地上,如果哪个男人有耐心挖一个又长又深的坑,那么这个坟墓就不会被人或动物注意到。
他朝着伊甸园之城蜿蜒地行驶,道路两旁种着意白杨和樟树,法国梧桐垂杨柳。朱雅丽在熟睡中轻声呻吟着。当林一帆看了她一眼的时候,他发现她开始颤抖。他在路中间停了下来,转过身快速地摇晃她的手臂。醒醒!
不!她就像田径运动员飞速离开起跑区一样,蓦地睁开眼睛。当她伸出拳头的时候,他正好用他的手掌裹住了她的拳头。
打我?他温和地说。
我就打死你, 这个讨厌鬼。
她模糊的双眼盯着自己被他的手掌紧紧扣住的拳头。我睡着了?我是不是睡着了?
如果你没有睡着的话,我只能说你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模仿得很像。 林一帆喜欢朱雅丽,只想把她当作美丽的尤物,偶尔弥补一下生理的需求。
我打了你吗?
你突然出了一拳。以后别再试着这样了, 你的拳头一点不比男人差。林一帆说。
尽量控制。她必须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我可以收回我的手了吗?
他松开手指,然后她把拳头收了回去,把手搭在腿上。你经常醒来就像刚刚听到第二声海关的钟响一样吗?
我不知道。已经好长时间了------我记不清有多长时间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身旁有外人的时候睡觉了。我想,在你身边时,我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全。朱雅丽说。她从没想到要林森的钱做交易,她不亏欠他所以睡得踏实。
令人欣慰,感觉舒服。林一帆的眉毛扬了起来,你一直用这些类似的字眼,我很荣幸地改变你的想法。
她露出一丝微笑。像你这种人,伤害不了女同胞吧。
是这样吗?不可能,是花狐狸夜闯木屋,让我夜不入眠,一下子老了许多,写小说总也结不了尾。林一帆说。
我是说,身体上的。你也许会打碎女人的心,但是你不会首先伤害自己的心。你只会狠狠地骂她,刺伤她的自尊心----现在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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